第二天，顾萍果然行动了。她起了个大早，凭着记忆和偷偷记下的笔记，手忙脚乱地鼓捣出了一锅酥锅。
然后，她赌气似的，直接把摊子支在了赵娟酥锅摊的正对面！
她心里盘算着：你赵娟不是靠着超子的人气吗？我就在你对面，把价格定低点，看客人买谁的！
于是，她的招牌上赫然写着：“顾家酥锅，便宜实惠！”价格确实比赵娟的每份低了一毛钱。
刚开始，一些图便宜或者不明就里的顾客，看到对面新开了一家更便宜的，果然被吸引了过去。顾萍看着自己摊前渐渐围拢的人，又瞥见赵娟那边一时有些冷清，心里得意极了，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然而，这虚假的繁荣没能持续多久。
第一批买了顾萍酥锅的客人，回家一吃，就感觉出不对了。
那酥锅，看着颜色就浅，汤汁清汤寡水的，不像赵娟做的那样酱色浓郁、油光锃亮。
吃起来，味道更是天差地别！肉不够烂糊，入口柴得很，味道也寡淡，香料味不是不够就是串了味，完全没有赵娟酥锅那种醇厚香浓、回味无穷的感觉。
“哎，这味儿不对啊！跟娟嫂子做的差远了！”
“就是，看着就不一样，白扯咧的，一点食欲都没有。”
“便宜是便宜，可这味道……唉，一分钱一分货啊！”
抱怨声很快就在顾客之间传开了。到了中午饭点，那些原本被低价吸引到顾萍摊前的人，听到老顾客的议论，又闻到对面赵娟摊子上传来的勾人的香气，纷纷调转方向，毫不犹豫地走向了赵娟的摊子。
“娟嫂子，老样子，来一份！”
“还是您这味儿正！昨天试了对面那家，可上当了！”
赵娟的摊子前很快又排起了小队，忙得不可开交。而对面顾萍的摊子，除了最开始那波尝鲜的，再也无人问津。
她孤零零地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对面热火朝天的景象，听着那些刺耳的对比和议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自己也尝了尝自己做的酥锅，那味道……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跟赵娟做的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这才明白，做酥锅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火候、调料的比例、下料的顺序、炖煮的时间……每一样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她偷偷学的那点皮毛，根本就没掌握到精髓！
看着自己那锅几乎没动、颜色惨淡的酥锅，再想想浪费的肉和调料钱，顾萍心里又悔又恨，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她后悔啊！后悔自己太心急了！早知道味道差这么多，她就不该那么早跟赵娟摊牌！至少应该再赖着一段时间，让赵娟再多“指点”她几下，把真正的诀窍都套出来再说！
现在可好，钱没赚到，还把赵娟和顾超彻底得罪了！以后想再偷师都不可能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萍气得直跳脚，看着对面赵娟忙碌而淡定的身影，心里那股邪火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把手里的抹布摔在地上。
李丽在河滩边的破院子里，听路过的长舌妇说自家娘也在卖酥锅，心思立刻活络了。
她正愁没地方打秋风，这不现成的机会吗？她娘做生意，她去白吃白拿点，再顺走几个钱，那不是天经地义？
她兴冲冲地拉着于磊就往公社中心赶，一路上还盘算着怎么多捞点好处。可到了地方一看，她傻眼了。
想象中母亲生意兴隆、忙得不可开交的场景根本没出现！对面赵娟的摊子前倒是排着队，人声鼎沸。
而自己亲娘的摊子，冷冷清清，锅里的酥锅几乎没动，她娘顾萍则像个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地坐在那儿，脸色难看得很。
李丽那点占便宜的心思瞬间被眼前的现实和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取代了。她几步冲到顾萍摊子前，也顾不上周围有人，指着那锅品相不佳的酥锅就嚷嚷开了：
“娘！你这是做的啥呀？这颜色这味儿，狗都不吃吧？你看看对面！人家那才叫生意！你怎么就这么没本事呢？一样的酥锅，你就能做成这样？真是白瞎了这好位置！”
顾萍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被女儿这么当众一数落，脸上更是挂不住，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李丽的鼻子骂道：
“你个死丫头胡吣什么！有本事你来做！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辛辛苦苦在这忙活，你不说帮忙，还跑来给我添堵？滚一边去！”
“我添堵？我是看你丢人！你看看你这儿有人吗？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没用，我和于老师能住那破房子喝西北风？”
“你住破房子怪我？！是你自己眼瞎找了个没用的男人！赖到我头上来了？！”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就在街当众吵了起来，互相揭短，骂得越来越难听，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热闹的景象，恰好被因生意冷清、正四处闲逛寻找“乐趣”的袁满意看了个正着。
袁满意看着顾萍那惨淡的生意，再听听她们母女互相指责的内容，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顾萍和李丽，现在可是对顾超和赵娟恨得牙痒痒吧？
她扭着腰走了过去，脸上堆起一种假惺惺的关切：“哎呦，萍嫂子，丽丽，这是吵什么呢？大街上让人看笑话多不好。”
顾萍和李丽正在气头上，看到袁满意，都没好气。但袁满意也不在意，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秘又带着煽动性的语气说：
“要我说啊，你们娘俩在这儿吵破天也没用。这问题的根子，不在你们身上，是在对面那儿！”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赵娟那忙碌的摊子和顾超那亮堂的美容院。
“你们想想，要不是他们娘俩把着好方子不教真本事，要不是顾超有钱不帮衬亲妹妹，你们能落到这步田地？他们倒是赚得盆满钵满，看着你们喝风，这心啊，狠着呢！”
这话简直说到了顾萍和李丽的心坎里！她们瞬间觉得找到了知音！
“袁大姐，你说得对！就是他们太独了！”顾萍咬牙切齿。
“就是！我哥他现在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妹妹！”李丽愤愤不平。
袁满意见火候差不多了，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声音压得更低：“光生气有什么用？咱们得想个法子，让他们也尝尝难受的滋味！让他们……没钱可赚！”
“袁婶子，你有什么好办法？”李丽急切地问。
顾萍也眼巴巴地看着袁满意。
袁满意阴恻恻地一笑，开始低声说出她的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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