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弹和宋桂芬的关系,在顾超和姜澜的暗中推动以及李弹自己的努力下,原本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宋桂芬虽然嘴上还硬,但心里对这个笨拙却实在的男人,已经渐渐放下了最初的戒备和因前夫而产生的偏见。
然而,李弹心里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最初的接近,是源于一场欺骗。他看着宋桂芬日渐柔和的眼神,感受着顾超一家人对他的接纳,内心的愧疚感与日俱增。他不想带着这个秘密和宋桂芬开始新的生活,那对宋桂芬不公平。
终于,在一个月色很好的晚上,李弹鼓足了勇气,将宋桂芬约到卤味店后院,在她面前,将自己如何被朱涵找到、如何被要求模仿李炮、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钱……一五一十,全都坦白了。他低着头,声音哽咽,充满了悔恨:
“桂芬……对不起……一开始,我接近你,确实是没安好心……是朱涵让我那么干的……我那时候鬼迷心窍,只看到钱,不知道你是这么好的人……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顾超他们一家……”
宋桂芬脸上的血色,随着他的讲述,一点点褪去。她原本带着一丝羞涩和期待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充满了被欺骗和背叛的愤怒。
“所以,”宋桂芬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那些‘偶遇’,那些‘帮忙’,那些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都是为了配合朱涵来害我,害我姐一家?”
“不!不是的!”李弹猛地抬起头,急切地辩解,眼泪都急了出来,“后来不是!后来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觉得你好,想跟你踏实过日子!我跟顾超和姜澜都说了,我早就……”
“够了!”宋桂芬厉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李弹,我不管你后来是真是假。但你从一开始,就带着刀子来的!你明知道朱涵跟我们家不对付,明知道她想害人,你还为了钱来骗我!你现在跟我说你是真心的?你的真心,就是建立在欺骗上的吗?”
她看着李弹,眼神里是彻底的失望和决绝:“我宋桂芬是命不好,嫁错过人。但我不能一错再错!我绝不会让一个曾经想拿着刀捅向我家人的人,成为我的丈夫!我们完了!”
说完,宋桂芬决绝地转身,跑回了屋里,重重地关上了门,任凭李弹在外面如何哀求、解释,都没有再回头。
从那天起,李弹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刻意出现在宋桂芬面前纠缠,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每天天不亮,他就默默来到卤味店后门,把堆放的煤块码得整整齐齐,把水缸挑得满满的;
看到赵娟要去远处挑水,他会一声不吭地接过扁担,闷头把水挑回来,放下就走;
店里需要搬重物,他总是“恰好”路过,撸起袖子就干,干完活连口水都不喝,低着头就离开;
他甚至学会了怎么通堵塞的炉灶,怎么修有点晃动的桌椅……所有这些杂活累活,他都抢着干,做得比谁都卖力。
他不再说什么求原谅的话,只是用这种最笨拙、最实在的方式,默默地赎罪,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他曾经伤害过、如今依旧渴望靠近的地方和人。
赵娟和顾大壮看着这个闷头干活的小伙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们从顾超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知道李弹后来是被策反了,也是真心悔过。可宋桂芬心里的坎,他们也没办法。
宋桂芬不是没看见李弹的付出。她心里也很乱。平心而论,李弹后来的表现,确实挑不出毛病,比她那前夫李炮强了不知多少倍。可一想到最初的那场欺骗,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拔不出来,一动就疼。
她依旧不理李弹,但有时看到他满头大汗地搬完东西,默默离开时那落寞的背影,心里也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和复杂情绪。
也许……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骗过就是骗过,还能信吗?
李弹的真诚忏悔和无言付出,像一场无声的细雨,悄然浸润着这片因欺骗而干涸的土地。显然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他愿意用一辈子的行动,来弥补最初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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