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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咖啡、清风与如影随形的阴翳
画廊的射灯逐一熄灭,将最后一丝暖意也锁入沉寂。
一整日,画笔都难以精准地落在预期的位置,
色彩在调色板上混乱地交织,如同我此刻的心绪。
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与……隐约的危机感,像潮湿的霉菌,在心底无声蔓延。
(阮糯 oS: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不是火爆那种张扬的、看得见的威胁。
而是某种更无形、更精密、也更危险的东西,仿佛一张正在缓慢收拢的网。
“叮——”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工作台上亮起,柔和的光线驱散了一小片阴影。
发信人:陆哲远。
(阮糯 oS:陆哲远……)
这个名字像一缕清风,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那双藏在镜片后温和而理性的眼睛,
以及那个带着浅浅梨涡的、令人安心的笑容。
紧绷的神经,似乎因这短暂的联想而松弛了微不可查的一分。
信息很简单:
【忙完了吗?如果累了,要不要喝杯咖啡换换心情?】
自从那次故障车的偶遇后,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
交谈不算频繁,但偶尔会就某个画派的风格,或是某本小说的情节交流几句。
他学识渊博,谈吐得体,分寸感极佳,从不过分探询,像一杯温度刚好的水。
(阮糯 oS:他是很适合交朋友。)
是的,朋友。
一个存在于正常世界、带着阳光温度的朋友。
这正是我此刻需要的,一点点的、属于“正常人”的锚点,
将我从那莫名的恐慌与烦躁中暂时打捞出来。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复简单干脆:
【好。哪里?】
他很快发来一个咖啡馆的地址,不远,环境清幽。
(阮糯 oS:那就去吧。)
拿起手袋,再次检查了门窗和警报系统,我才推门走入渐沉的暮色中。
脚步比平日稍快,仿佛急于逃离身后那片无形的、正在逼近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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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隐匿在一条安静的街角,暖黄的灯光从玻璃窗内透出。
推开门,风铃轻响,咖啡的醇香扑面而来。
陆哲远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台合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看见我,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那抹熟悉的、带着梨涡的温和笑意。
“阮小姐。”
他为我拉开对面的椅子,动作自然体贴。
“陆先生。”
我颔首坐下,点了一杯热美式。
“看你好像有点疲惫,希望咖啡能让你放松些。”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带着关切,却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
“谢谢。”
我弯了弯唇角,目光掠过他整洁的衬衫领口和那双干净修长的手。
(阮糯 oS:他的气息真的很安心。)
没有那种让人本能紧绷的压迫感,没有那种仿佛随时会撕裂平静的锐利,
他的存在像稳定的基石,温和、克制,让人不由自主地卸下防备。
我们随意地聊着天,话题围绕着最近的艺术展览,城市里新开的书店。
他总能接住我的话,并提出自己独到却不尖锐的见解。
氛围轻松而舒适。
(阮糯 oS:看,这才是正常的生活,正常的交往。)
我小口啜饮着微苦的液体,试图将全部注意力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里。
然而,就在我端起咖啡杯,视线无意间扫过窗外时——
心脏猛地一缩!
街对面,一辆黑色的、线条冷硬的奔驰G级越野车,如同沉默的巨兽,静静地停靠在阴影里。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内部。
但它停靠的姿态,那种冰冷的、蓄势待发的压迫感,与周围温软的街景格格不入。
(阮糯 oS:不是机车……)
但这感觉,如出一辙。
甚至……更糟。
一种被更高维度猎食者锁定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后颈。
“阮小姐?”
陆哲远似乎察觉到我一瞬间的僵硬,温和地询问,
“怎么了?咖啡不合口味吗?”
我迅速收回目光,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对话,
对他露出一个浅淡而勉强的笑: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画廊里还有一点小事没处理完。”
笑容可以伪装,但心底刚刚被陆哲远驱散的那片阴翳,已以更浓重的姿态,重新笼罩下来。
(阮糯 oS:他……或者他们,从未真正离开过。)
咖啡的暖意,似乎再也无法抵达心底那片正在缓缓结冰的湖面。
这杯咖啡,注定无法真正平静地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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