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记忆酒坛与未说出口的牵挂
星叶号驶离遗忘星云时，林澈还捧着那杯混了时光酵母的酒，指尖划过杯沿，看着里面浮动的记忆碎片。星核犬趴在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板，喉咙里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刚才在泉眼旁想起的往事似乎很对它的胃口。
“这酵母真神奇。”林澈晃了晃杯子，里面的金色泡沫聚成个小小的星图，正是希望星的轮廓，“老爷子当年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星虚空正在调试分析仪，屏幕上跳动着时光酵母的分子结构，闻言抬头笑了笑：“奶奶的日记里提过一嘴，说是她和老爷子年轻时探险偶然发现的。那时候他们刚组建船队，在暗物质带迷了路，误打误撞闯进了星云。”他指着屏幕上一段螺旋状的分子链，“你看这结构，和希望星银叶花的花粉分子几乎一样，难怪能和咱们带的花粉融合。”
林澈凑过去看，果然，两种分子像是早就认识似的，正缠绕着形成新的结构。“这算不算……跨越时空的呼应？”他突发奇想。
“算。”星虚空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调出段影像，是刚才在观测站没看完的片段——老爷子蹲在泉眼旁，小心翼翼地把时光酵母装进容器，奶奶在一旁笑着递过块帕子：“慢点装，别洒了。等以后有了孩子，让他也来看看这地方，就当是咱们留给他们的礼物。”
“原来从那时候就想着我们了。”林澈的眼眶有点发热，赶紧别过脸，却对上星核犬看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居然带着点同情，好像在说“我懂”。他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它的脑袋：“你个小畜生，懂什么。”
星核犬不满地哼唧两声，叼起那个旧酒桶往储藏室拖，大概是想把“宝贝”藏起来。林澈和星虚空跟过去时，正看见它用爪子扒着桶沿，试图把里面剩下的酒舔干净，结果被酒气熏得打了个喷嚏，逗得两人直笑。
“别抢它的，”林澈拦住想把桶拿开的星虚空，“让它折腾吧，难得见它这么上心。”
储藏室里堆满了这些年收集的“宝贝”：黑风要塞的沙砾、光明星的水晶碎片、暗物质带的星尘……每样东西旁都摆着块小小的铭牌，写着发现的时间和故事。林澈找了块新的铭牌，提笔在上面写下“遗忘星云·时光酵母”，想了想，又添了行小字“带着爷爷奶奶的温度”。
星虚空在一旁整理刚收集的酵母，突然“咦”了一声。林澈凑过去，发现他手里的容器里，酵母正聚成个模糊的人形，像是在挥手。“这是……”
“好像是残留的意识碎片。”星虚空调整了下容器的能量场，那人形渐渐清晰了些，是奶奶年轻时的样子，正对着他们笑，“她好像有话想说。”
两人屏住呼吸，可那影像晃了晃，突然散开，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了旁边的银叶花粉里。星虚空惋惜地叹了口气：“能量太弱了，撑不住。”
“没关系。”林澈拿起那罐融合了酵母和花粉的容器，“咱们把它酿成酒，说不定喝的时候，就能听见了。”
说干就干。酿酒坊被两人折腾得热火朝天，星核犬趴在门口当“监工”，时不时冲里面嗷呜两声，像是在提意见。林澈负责处理旧酒桶里剩下的基酒，星虚空则调试着酵母和花粉的比例，金色的酵母液滴进酒里时，泛起的泡沫都带着淡淡的银光。
“要不要加点黑风要塞的沙棘汁？”林澈突发奇想，“奶奶不是最爱用那东西调味吗？”
“加！”星虚空从储藏柜里翻出瓶沙棘汁，“再加点光明星的蜂蜜，老爷子当年偷偷往奶奶的酒里加过，被发现后还挨了顿骂。”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能看见很多年前，年轻的老爷子笨手笨脚往酒坛里加蜂蜜，被奶奶追着打的场景。星核犬大概是听懂了，也跟着汪汪叫了两声，尾巴摇得像朵花。
忙到后半夜，酒终于入坛。林澈在坛身上刻下“记忆”两个字，又在旁边画了朵小小的银叶花，和老爷子当年刻的那半朵正好凑成一对。星虚空往坛口盖了层特制的能量膜，能让酵母慢慢发酵，不破坏里面的记忆碎片。
“得等三个月。”星虚空擦了擦额角的汗，“到时候正好赶上希望星的银叶花节。”
“那就定在银叶花节开坛。”林澈看着酒坛，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让所有认识爷爷奶奶的人都来尝尝，也算……替他们完成个心愿。”
星核犬大概是等得困了，趴在酒坛旁打起了呼噜，小爪子还紧紧扒着坛沿，像是怕被人偷走。林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它盖上，外套上还沾着点遗忘星云的尘埃，带着淡淡的星光味。
“你说，”林澈靠在门框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星河，“咱们老了以后，会不会也像爷爷奶奶这样，给后人留些奇怪的礼物？”
星虚空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星空：“说不定会。到时候就把咱们的故事也酿进酒里，让他们知道，曾经有两个人，一条狗，在宇宙里瞎逛，喝过很多酒，看过很多星星。”
“还有很多架。”林澈补充道，想起两人每次为了“加不加冰”这种小事都能吵半天。
“对，还有很多架。”星虚空笑着点头，“得写清楚，每次都是你先认输。”
“放屁！明明是你！”林澈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抓住手腕。两人闹了几句，最后都靠在门框上笑，笑声惊动了睡着的星核犬，它抬起头迷迷糊糊看了看，又把头埋进外套里，继续呼呼大睡。
窗外的星河缓缓流淌，星叶号像条小鱼，在光海里慢慢游。储藏室里，那坛“记忆”酒在星光下泛着微光，里面沉睡着未说出口的牵挂，也孕育着新的故事。林澈知道，这坛酒不会是终点，他们的旅程还长，还有很多星星没看，很多酒没酿，很多故事没写。
但没关系，他们有时间，有彼此，还有条会守着酒坛打呼噜的傻狗。
三个月后，希望星的银叶花节如期而至。漫山遍野的银叶花像落了场雪，老朋友们都来了：黑风要塞的老伙计带着新酿的烈酒，光明星的酿酒师扛着 barrels 桶珍藏的花蜜，连暗物质带的商户都特意关了店门赶来。
林澈和星虚空在广场中央摆开摊子，那坛“记忆”酒被郑重地放在最中间，星核犬蹲在旁边，脖子上系着朵大大的银叶花，像个称职的“酒坛守护者”。
开坛的瞬间，酒香混着银叶花的香气漫开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林澈舀出第一杯，先给了在场年纪最大的老船长，他是当年和老爷子一起出海的伙伴，如今已经拄着拐杖，头发全白了。
老船长抿了一口，眼泪突然就下来了：“是这味道……当年你奶奶酿的第一坛酒，就是这味道。”
林澈又给其他人分酒，每个人喝了都有不同的反应：有人想起了年轻时的冒险，有人想起了故去的亲人，有人只是觉得好喝，笑着说“这酒里有星星的味道”。
星核犬也分到了一小碗，它小心翼翼地舔着，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大概是又想起了在遗忘星云的往事。
林澈和星虚空碰了杯，酒液入喉，温暖又清冽，脑海里闪过爷爷奶奶的笑脸，闪过在遗忘星云的惊险，闪过无数个一起守在酿酒坊的夜晚。
“敬过去。”林澈说。
“敬未来。”星虚空说。
两人笑着饮尽，身后的银叶花海在风中起伏，像片流动的星河。星核犬叼着空碗，蹭了蹭他们的裤腿，像是在说“再来一碗”。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酒香里，在星光下，在彼此的陪伴中，慢慢酿，慢慢品，慢慢走向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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