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瑜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但干净的床铺上。阳光从木窗的缝隙透入,在空气中划出几道明亮的光柱。
他挣扎着坐起身,脑海中仍残留着精神力透支后的刺痛感,但比预想中要好得多。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不大的木屋,陈设简单,墙角堆着些晒干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你醒了?”潘小婷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药汤。她已换上一身朴素的粗布衣裙,却依然难掩清丽气质,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
“我们这是在哪里?”张子瑜接过药碗,问道。
“落云山脉外围的一个小山村。”潘小婷在他床边的木凳上坐下,“村民救了我们。你已经昏睡两天了。”
张子瑜心中一惊:“两天?那烈阳宗的人...”
“放心,这里很隐蔽。”潘小婷指了指窗外,“而且我布下了隐匿符阵,除非是地符师亲至,否则发现不了我们。”
张子瑜这才稍稍安心,低头喝了一口药汤。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但随即一股暖流便从胃部扩散开来,滋养着干涸的经脉。
“这是村民自配的养神汤,对你的精神力恢复有好处。”潘小婷看着他,眼神复杂,“张公子,那天在悬崖边...你使用的符法,是从玄符真人的传承中学的?”
张子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玉简中确实记载了符阵相合的理念,但那些残缺符文的组合方式...是我临时想出来的。”
潘小婷眼中闪过惊异之色。临场创符,这需要对符理有极深的理解,绝非寻常符师能够做到。
“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她轻声道,“不过,以后切勿轻易在外人面前显露这种能力。”
张子瑜郑重地点了点头。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自然懂得。
在村中又休养了一日,两人的伤势都好了大半。张子瑜趁着空闲,开始研读《基础符理精要》和《凝心诀》。
这一读,他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玄符真人的符理体系与现今流传的大不相同,更注重对能量本质的理解和精神力的精微操控。《凝心诀》更是专门针对他这种精神力异常者的修炼法门,仅仅修炼了半日,他就感觉对精神力的掌控提升了一个层次。
“原来如此...”张子瑜若有所思地伸出手指,在空中虚划。一道淡银色的符文在他指尖缓缓成型,稳定而凝实,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时可能崩溃。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轻松地绘制出完整的凡阶上品符箓!
“看来你收获不小。”潘小婷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看着他指尖的符文,眼中带着赞许。
张子瑜散去符文,笑道:“多亏了玄符真人的传承。潘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已无大碍。”潘小婷走进屋内,“我打算明日便动身前往青岚城。张公子有何打算?”
张子瑜沉吟片刻:“我也要去青岚城。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他从行囊中取出一张简陋的地图,指向落云山脉某处:“玄符真人的笔记中提到,他在青岚城外的黑风林中留下一处隐秘的符室,里面收藏着他早年的一些符箓和心得。”
潘小婷仔细看了看地图,皱眉道:“黑风林?那里是青岚城三大家族之一的赵家地盘,据说常有妖兽出没。”
“正因如此,那处符室才可能保存完好。”张子瑜收起地图,“潘姑娘若是有要事,可先行前往青岚城,我们可在城中汇合。”
潘小婷却摇了摇头:“你救过我,这份人情我还没还。况且...”她顿了顿,“我对玄符真人的符室也很感兴趣。”
张子瑜心中一暖,点了点头:“那好,我们明日一同出发。”
次日清晨,两人辞别村民,沿着山路向黑风林方向行去。
有了《凝心诀》,张子瑜对精神力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他甚至能分出一丝精神力探查周围环境,提前避开危险。
“前面就是黑风林了。”潘小婷指着前方一片茂密的黑色树林,“小心些,我感觉到林中有一股不弱的气息。”
张子瑜凝神感知,果然察觉到林中有一股暴戾的气息在游荡。
“是妖兽,实力大概相当于灵符师中期。”他低声道,“我们绕过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林缘行进。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绕过黑风林时,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
张子瑜和潘小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豫。
“去看看。”张子瑜最终下定决心,“若是见死不救,于心难安。”
两人迅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穿过一片灌木,他们看到令人愤怒的一幕:
三个衣着华贵的青年正围攻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那少年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木盒,身上已有多处伤痕,却仍死死护着木盒不放手。
“赵家的杂碎,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潘小婷怒喝一声,手中已多了一张冰锥符。
那三个华服青年闻声回头,为首一人冷笑道:“哪里来的小娘子,敢管我赵家的闲事?识相的就赶紧滚!”
张子瑜的目光却落在那少年怀中的木盒上。透过木盒,他隐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与玄符真人传承同源的气息!
“他手中的东西,你们不配拿。”张子瑜上前一步,平静地说道。
赵家青年哈哈大笑:“又一个不知死活的!给我上,打断他们的腿!”
另外两个赵家子弟立刻扑了上来,手中符箓光芒闪烁,竟是两张凡阶上品的火球符!
若是以前,张子瑜或许还会手忙脚乱。但此刻,他只是轻轻抬手,两道水箭符后发先至,精准地击中火球符的能量节点。
“噗”的一声,火球还没完全成型就熄灭了!
“什么?”两个赵家子弟目瞪口呆。如此精准的破符技巧,他们闻所未闻!
潘小婷也出手了。她甚至没有使用符箓,只是袖袍一拂,寒气涌动,就将为首那个赵家青年冻成了冰雕!
“滚。”她冷冷地道。
剩下的两个赵家子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连被冻住的同伴都顾不上。
张子瑜走到那受伤少年面前,递过去一瓶伤药:“你没事吧?”
少年警惕地看着他,但仍接过了伤药:“多谢二位相救。我叫林枫,是...是这黑风林中的采药人。”
张子瑜的目光再次落在他怀中的木盒上:“这盒子...”
林枫神色一紧,将木盒抱得更紧:“这是家传之物,不能给你们。”
潘小婷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林枫,忽然道:“你姓林?黑风林西侧那个林家村的人?”
林枫一愣:“你怎么知道?”
潘小婷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张子瑜:“传闻林家村的先祖曾是一位符师的仆从。看来,他们守护的应该就是玄符真人的符室了。”
张子瑜心中恍然,对林枫温和一笑:“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抢夺宝物的。我受玄符真人传承所托,前来取回他留在符室中的一些东西。”
说着,他取出玄符真人的玉简,递到林枫面前。
林枫半信半疑地接过玉简,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玉简的瞬间,玉简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
“这...这是...”林枫震惊地看着发光的玉简,又看向张子瑜,眼中的警惕终于消散,“先祖遗训,持此玉简者,便是符室的新主人。”
他恭敬地将木盒递给张子瑜:“这里面是符室的钥匙和地图。符室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山洞中,我们林家世代守护此地,就是在等待您的到来。”
张子瑜郑重地接过木盒,对林枫道:“多谢。你可愿带我们前去?”
林枫点了点头,在前面引路。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
山洞入口被藤蔓遮掩,洞口的岩石上刻着复杂的符文。张子瑜按照林枫的指引,将木盒中的一枚玉佩嵌入岩壁上的凹槽。
“嗡”的一声,洞口的符文依次亮起,岩石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通道。
洞内别有洞天。与其说是符室,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修炼洞府。石桌石椅一应俱全,靠墙的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符纸、符墨和成品符箓。
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室中央的一张石桌,桌上摆放着三枚颜色各异的符箓和一本厚厚的笔记。
张子瑜走到桌前,拿起那本笔记。翻开第一页,上面是玄符真人熟悉的笔迹:
“余一生钻研符道,创符无数,然最为得意者,唯此三符:遁空符、化形符、凝神符。此三符虽仅为灵阶下品,然其中理念,可通大道。望有缘人善用之。”
张子瑜轻轻抚摸着那三枚符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玄妙符理。遁空符涉及空间,化形符关乎变化,凝神符直指精神本质,都是现今符道中极为罕见的类型。
潘小婷也走上前来,看着那三枚符箓,眼中异彩连连:“玄符真人不愧为一代宗师。这三枚符箓的价值,不亚于地阶符箓!”
张子瑜将笔记和三枚符箓小心收好,又查看了一下木架上的其他物品。大多是凡阶符箓和材料,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财富。
“张公子,”林枫忽然跪倒在地,“先祖遗训,得传承者便是我林家之主。求公子收我为仆,林枫愿追随公子,学习符道!”
张子瑜连忙扶起他:“林兄弟不必如此。你守护符室多年,功劳甚大。若你愿意,我们可以朋友相称,共同探讨符道。”
林枫激动得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张子瑜忽然感觉到怀中的玄符真人玉简微微发烫。他取出玉简,发现玉简上浮现出一行新的小字:
“九符现世,乱局将起。速往青岚,符师之会,或有机缘。”
张子瑜与潘小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看来,青岚城之行,注定不会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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