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的咆哮如同千万头野兽同时在耳边嘶吼，震得林初言耳膜隐隐作痛。
黑金色的灵潮拍打在他与沈芷安的身周，像是要将他们的身体碾成碎屑。
然而，他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温暖的力量从指尖传来——熟悉、执拗，带着他无数次梦中醒来的那种踏实感。
“不要放手。”沈芷安低声说。
林初言咬紧牙关：“我说过，这一次不会再放开。”
漩涡的深处，忽然浮现出一双巨大的眼——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虚空与黑光。
那是魇主的“魂视”，能直击心魄，让万灵的精神溃散。
林初言感到脑海中无数回忆像被撕开，童年、剑修之路、与她的初遇、她的笑与泪，全都在疯狂流失。
“初言！”沈芷安猛然伸手按在他的眉心，一道金光从她体内涌出，将他包裹。
那金光是她残存的护魂印——当初在天枢城，她以命为引刻在他魂识中的印记。
护魂印抵挡住了魇主的侵蚀，但代价是——她的气息肉眼可见地衰弱。
“你——！”
“别说话，先听我。”沈芷安微笑，那笑里透着一丝决绝，“我已经和它的力量纠缠太久，早晚会被同化。你要做的，就是带我走出去，在完全同化前找到净魂的方法。”
林初言的眼神一沉：“你是打算瞒我到最后才死，对吗？”
沈芷安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漩涡中心。
那里，悬浮着一枚扭曲的黑色心脏，脉动间带着骨渊的呼吸。
“那是魇主的心核。”沈芷安的声音冷静得不像是在说生死攸关的事，“它的力量源泉。只有毁了它，漩涡才会崩溃，我们才能出去。”
林初言抬眼望去，那颗心核的每一次跳动都震得灵魂颤栗，仿佛整片虚空都在它的掌控下。
他握紧剑柄，沉声道：“那就毁了它。”
——轰！
魇主的魂视瞬间收缩，化作无数道黑色锁链，从四面八方扑向两人。
每一道锁链都携带着断魂之力，碰触即魂飞魄散。
林初言身形一闪，剑光化作万千残影，硬生生斩断一条条锁链。
然而它们仿佛有无尽的数量，斩断一条，就有三条补上。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却不敢停下半分。
沈芷安则反手结印，一道道金色符文飞出，刻在那些锁链的根部，阻止它们再次生长。
可她的面色愈发苍白，金光中开始渗出丝丝黑纹——那是骨渊的侵蚀。
林初言心头一紧，怒吼道：“用我的魂力！别用你的！”
沈芷安摇头：“你的魂力一旦暴露在这里，会被它直接夺走，我……还能撑一会儿。”
话音未落，一道比其他锁链更粗的黑链猛然从心核上空垂下，直接卷住了沈芷安的腰。
她闷哼一声，整个人被猛地拖向心核。
林初言怒吼着追上去，剑光炸开，将那黑链生生劈断，但沈芷安的身体已被拉近了心核不到十丈的地方。
心核突然加速跳动，黑色的液体从它的血脉中喷涌而出，化作无数张人脸，嘶吼着扑向两人。
那些人脸中，有林初言认识的——天枢城的守卫、雪原战死的同伴，甚至……他自己的影子。
“这是它在用幻魂扰乱我们！”沈芷安大喝。
林初言心中一震，剑光暴涨，将那些人脸一一斩灭。
可就在此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声音——
“初言，跟我回家吧……”
那是母亲的声音。
林初言脚步顿了一瞬——就在这瞬间，一道黑链从地底钻出，直取他的喉咙！
——铛！
沈芷安飞身挡在他面前，金光炸裂，硬生生替他挡下这一击。
她被冲击力震得吐出一口鲜血，眼底的黑纹瞬间蔓延到脖颈。
林初言眼中燃起滔天怒火：“魇主——你给我滚出来！”
他将剑插入虚空，双手合印，体内的所有魂力与剑意一同倾泻而出，凝成一柄足有百丈长的金色巨剑。
巨剑斩下，直接劈开了通往心核的最后一层漩涡屏障！
心核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数黑链同时涌出，将林初言和沈芷安死死包围。
沈芷安看着眼前的金光，唇角微微一动：“就是现在……毁了它！”
林初言怒吼一声，带着她一同冲向那跳动的黑色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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