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妹离去后,谷口的气氛顿时凝重了几分。
钱多多看似焦躁地来回踱步,一双精明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药王谷入口的防御布置,心里暗自评估着其强度与可能存在的破绽。
闻人煌依旧懒散地靠在马车厢壁上,和牵机一起看着白希鸾,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唯有那微微耸动的耳朵,泄露了他正凝神感知外界动静的事实。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层淡青色的光幕再次如水波般荡漾起来。
这一次,出来的并非林师妹,而是一位身着素白长袍的女子。
她发丝如雪,面容却不见多少老态,肌肤光洁细腻,唯有眼尾几道浅淡的纹路刻着岁月的风霜。
她周身并无迫人的灵压,但那双沉静眼眸扫过来时,却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人心的通透与睿智。
守谷的几名女弟子见到她,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恭敬:“大长老!”
此人正是药王谷值守大长老,云芝。
云芝的目光先是落在晏婉儿身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视线便转向了一旁看似焦急惶恐的钱多多,那目光看似平淡,却带着审视。
然而,她的目光并未在钱多多身上停留太久,很快便重新回到晏婉儿脸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婉儿,你随我进来,至于你的这些‘亲戚’……”她眼角的余光淡淡扫过钱多多一行人,“暂且在此等候。”
晏婉儿心头一跳,对上云芝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心中莫名有些发虚,但她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对钱多多和陆瑶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应声道:“是,云长老。”
她跟在云芝身后,亦步亦趋地穿过那层淡青光幕,将钱多多等人担忧的目光隔绝在外。
谷内灵气愈发浓郁,几近化为缥缈的薄雾,景色清幽仿若仙境,奇花异草竞相吐艳。
但晏婉儿此刻却无心欣赏这人间胜景。
云芝并未带她去往寻常待客的厅堂,而是径直走向一处僻静的凉亭,亭外溪水潺潺,几株罕见的静心兰悄然绽放,幽静得只剩下自然的韵律。
屏退了左右侍立的弟子,云芝在铺着软垫的石凳上坐下,示意晏婉儿也坐。
“云姨……”没了旁人,晏婉儿称呼一转,带着几分晚辈的亲昵与依赖,试图再次解释。
云芝却抬手,干脆地打断了她,单刀直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在晏婉儿心上:“婉儿,旁人不知你身份,老身还不知吗?若老身没记错,你全家满门,早在五年前便已罹难,且并无旁支血脉留存于世,至于你夫君司焱将军,亦是司家唯一的遗孤。”
她微微前倾身体,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现在,告诉老身,你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远房亲戚’,究竟是从何而来?”
晏婉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握着帕子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根根泛白。
她没想到云芝会如此直接,毫不留情地戳破这个她仓促间编造的谎言!
五年前那场血流成河的惨祸,是她心底最不敢触碰的伤疤。
若非二十年前她一时心软,哭着求父兄收养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家族又何至于遭此灭顶之灾!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内衫,带来一阵黏腻的冰凉,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云芝洞察世事的目光下,任何编造的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且可笑。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在云芝面前,隐瞒已是徒劳。
“云姨……”晏婉儿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她“扑通”一声,竟是直接跪倒在冰凉的石板地上,“晚辈……晚辈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真切的恳求与绝望:“那孩子……马车里昏迷不醒的那个小姑娘,她……她救过我夫君的命!”
云芝眉头微蹙,并未因此动容,语气依旧平稳,带着审慎:“救过司焱?那孩子多大?堂堂九霄大将军,身手不俗,麾下强者如云,何时需要一个稚龄孩童舍命相救了?”
晏婉儿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不敢再有任何隐瞒,连忙将白希鸾的情况,以及司焱当初在北城被神秘“阴兵”所伤,命悬一线,最终被救的经过,尽可能详细地说了一遍。
只是她并非亲历者,许多细节只能复述吕副将当初的禀报。
“阴兵?”云芝原本平静的神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凝重,“这几日,四大宗门陆陆续续传来消息,皆提及发现类似不死怪物的踪迹,难道说……”她眼神一凛,话锋陡然锐利,“即便如此,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如何能应对那等诡异邪物?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晏婉儿被问得哑口无言,她给不出确切的答案,只能苍白地辩解:“可……可的确是将军和吕副将亲口所言,千真万确!只不过……只不过当时在场施救的,除了那小姑娘,还有一位身份不明,修为深不可测的年轻男子。”
云芝对此事依然保持着高度的怀疑,但看着晏婉儿信誓旦旦,不似作伪的模样,终是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她摆了摆手,语气稍缓,“你母亲再怎么说也是谷主的亲传弟子,既然是你亲自开口恳求,念在你和她的份上,那孩子,我们药王谷自然会救。”
听到云芝这句承诺,晏婉儿心头的巨石刚要落下。
却听得云芝下一句话,让她瞬间如坠冰窟,浑身僵硬。
“只不过,随她而来的那群人,一个都不能入谷。”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尤其是……那个看起来胖乎乎,一脸富态的男人。”
“为何?”晏婉儿惊愕不解,脱口而出,“可钱老板是那小姑娘的亲爹啊!还有他身旁的钱夫人,是孩子的娘亲,他们……”
“亲爹?”云芝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不敢置信,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你说他是那女娃的亲生父亲?”
“怎……怎么了吗?云姨……”晏婉儿被云芝的反应彻底问住,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云芝凝视着晏婉儿茫然无措的脸,缓缓摇头。
“那男人,虽然不知用了何种精妙秘法隐藏得极好,连周身气息都模拟得近乎完美,但他瞒不过老身这双医治了无数伤患的眼睛。”
她微微停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晏婉儿耳中,如同惊雷炸响:“他元阳未泄,元阳之体稳固纯净,分明是个未经人事的童子身,一个处子,如何生得出孩子?”
“什……什么?!”晏婉儿如遭五雷轰顶,猛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理解自己听到了什么。
钱老板……是个……元阳未泄的处子?
这怎么可能!
那看上去起码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然而,更炸裂的真相还在后面。
云芝的目光骤然转冷,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刺骨森寒。
“何况,他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商人。”
“他是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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