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帮帮我。”灼华泣不成声。
与顾晓笙通完电话后，灼华的心脏骤然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根细针在反复穿刺，连呼吸都跟着发紧。
那种熟悉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
在隔间里缓了整整半小时，灼华才勉强支撑着站起身。
他扶着墙壁，脚步虚浮地往外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走到拐角处时，冷不防被人猛地撞了一下，本就因疼痛而虚弱的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幸好他及时扶住了壁沿，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当他抬起头，看到撞他的人是木高阳时，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眼神里满是不想见到的抗拒，甚至微微侧身想要避开。
木高阳见状，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你……没事吧？”
此刻的灼华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
木高阳伸出手，原本想扶他一把，却在看到他眼中厌恶的神情后，又尴尬地收了回来。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木高阳手里紧紧攥着一叠资料，纸张被他捏得皱巴巴的，都变了形。
资料的一角露了出来，灼华清楚地看到了“转学申请表”几个醒目的黑体大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察觉到灼华的目光，木高阳慌忙将资料折起来，藏到了身后。
他有些拘谨地迎上灼华的视线，心脏砰砰直跳，或许是因为愧疚，他的脸涨得通红。
他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对不起，我……我没办法……”
“没事的话请让一下。”
灼华冷冷地打断了他，话语像冰刃一样锋利，带着刺骨的寒意，将木高阳钉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不用和我解释什么，因为你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觉恶心。”
木高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灼华已经从过道的另一侧绕开，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木高阳的视线里，只留下他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就在这时，姜可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二话不说，抬手就狠狠扇了木高阳一巴掌。
她没有说任何话，但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姜可被赶来的方倪拽走，走廊只剩下木高阳。
木高阳颤抖着双手展开转学申请表，滚烫的眼泪砸在纸面上，晕开深色的褶皱。
他一遍遍问自己：
我有错吗？
肯定是错了吧。
但他真的需要那笔钱——
母亲生病需要住院，为了不影响他，家里一直瞒着，看病也偷偷摸摸的，直到过年那天被送进医院他才知道。
现在回想起来，难怪最近都是父亲在管他，上次去电玩城时会反常的暴怒。
可就算再选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母亲只有一个，他必须拿到那笔钱给母亲治病，只要能让母亲健健康康、长长久久地陪着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手指摩挲着纸上晕开的泪痕，他在心里默念：妈，你一定要好好的。
*
当警察带走何逸尘时，灼华一直蹲在门口，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何逸尘走到他面前，抬手放在他的发顶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带着安抚：“别担心我，早点回顾家去，听到了没？”
灼华缓缓抬起头，对上他泛红的眼眶。
晚风吹过，凌乱了两人的头发，也吹散了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看着他被带走的背影，灼华咬紧了下唇。
*
顾晓笙把事情交代给自己心腹后，立刻风风火火地从分公司赶到总公司顾父的办公室。
副总林大看到她气势汹汹的样子，故意上前拦住不让她进去。
顾晓笙二话不说，扬手就给了林大一记耳光，厉声喝道：“林大，你自己做了什么龌龊事，心里没点数吗？”
林大被打得偏过头，他顶了顶腮帮子，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这时经理赶紧上前，驱散了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
顾父将林大和顾晓笙一起喊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就轻飘飘地责备顾晓笙：“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连舅舅都敢动手。”
这话彻底点燃了顾晓笙的怒火，她当场炸了：“他算哪门子舅舅？不过是仗着林汐缘那个贱人……”
“顾晓笙！”顾父厉声打断了她。
没想到顾晓笙反而吼得更凶：“你喊什么喊？老子又没耳聋！”
顾父脸上一阵尴尬，等他让林大出去后，才没好气地对顾晓笙说：“你今天是吃枪药了吗？这么大火气！”
顾晓笙喉头翻涌着暴怒的话语，几乎要冲破牙关脱口而出，可下一秒她却骤然冷静下来。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她忽然觉得与眼前这人争辩毫无意义。
这个男人何曾在意过遗弃在外的儿子？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他又怎会多看她一眼。
想到这里，顾晓笙忽然笑出声，那笑声越来越诡异，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凉意。
“你发什么疯？”顾父冷冷地盯着她，眼神里满是不耐。
“老登，”顾晓笙的笑容阴森又冷漠，“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挺可悲的。”
“滚出去！脑子不清醒就别待在这！”顾父的语气陡然严厉。
她全然无视父亲的驱赶，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林汐缘那种女人，眼皮子浅得很，连……都比不上。”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那个称呼在舌尖打转，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她是罪人，没资格喊“妈妈”。
“就连她生的儿子也是个蠢货，别人稍微夸两句，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顾晓笙的语气充满了不屑，“还有那个林大，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这群人里，最毒的就是他这条蛇。”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顾晓笙脸上。
她捂着脸，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坦然地迎上顾父暴怒的目光：“很生气吗？可惜啊，你的孩子里，只有我能撑起顾氏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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