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鉴心镜的警报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大殿内的气氛凝滞如冰。洛风将军那炼虚中期的威压如同实质，牢牢锁定着陈凡，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
面对这直指核心的质问，陈凡心念电转。混沌本源印记是绝不能暴露的底牌，但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今日绝难善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迎上洛风将军锐利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踏出，他不再刻意收敛气息，化神后期的修为混合着经过混沌淬炼的磅礴气血轰然散开，虽不及洛风的境界，但那凝练至极、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与万物归墟意境的混沌星辉，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厚重与威严！
“将军，”陈凡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我所承之道，源于摇光星君，却并非止于星辰秩序。星君晚年，于寂灭中窥得一线生机，悟得混沌真意，欲以混沌包容秩序，演化万象，对抗那终极的虚无。我所得，正是星君于此道的探索与传承！”
他抬手，指尖一缕混沌星辉流转，不再是单纯的星辰秩序，也不再是纯粹的归墟寂灭，而是两者交融，衍生出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力量气息。
“此力，我称之为‘混沌星力’。它超乎寻常法则，故万法鉴心镜难以解析，反应剧烈，也在情理之中。”陈凡目光灼灼，“将军若不信，可观我斩灭噬星兽之力，是否与那噬星族的污秽吞噬同源？”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摇光星君确实领悟了混沌之道，他也确实继承了这部分。假的部分是，他将混沌本源印记引起的异动，归咎于“混沌星力”这种“新”力量体系的特殊性上。
洛风将军死死盯着陈凡指尖那缕令他都有些心悸的混沌星辉，又回想起之前陈凡击杀噬星兽时，那蕴含裁决与破灭意味的一剑，确实与噬星族那种混乱、污染的特性截然不同，反而带着一种堂皇正大、却又凌驾于寻常秩序之上的霸道。
难道……摇光星君真的在陨落前，走出了这样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巡天阁对摇光星君的研究记载中，确实提及其后期力量性质有所变化，愈发深邃难测。若此子所言非虚……
就在洛风将军心念动摇，权衡利弊之际——
“报告！”一名身着银灰色作战服的副官快步走入大殿，敬礼后，将一枚闪烁着红光的玉简递给洛风，“将军，总阁急讯！最高加密等级！”
洛风将军眉头一皱，接过玉简，神识沉入。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陈凡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震惊、疑惑、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重视？
他挥了挥手，示意副官和磐石舰长（通过徽章传递意念）暂时退下。
大殿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洛风将军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语气已然与之前截然不同：“陈凡……你可知，‘种子’计划？”
陈凡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愿闻其详。”
“那是巡天阁乃至几个最古老的延续者势力，共同推行的一项绝密计划。”洛风将军沉声道，“我们在诸天万界，寻找那些身负大气运、大潜力，道心坚定，且其道与噬星族之力本质相悖的天骄，倾注资源，暗中培养，以期在未来的最终决战中，能诞生出足以扭转战局的……‘变数’！”
他目光如炬，看着陈凡：“你的出现，你的力量，尤其是你这‘混沌星力’……已经引起了总阁某些最高权限者的注意。刚才的急讯，便是来自总阁，要求我……重新评估你的风险与价值，并予以最高级别的观察与……有限度的合作。”
陈凡瞬间明了。陈长安前辈落子了！不知用了何种方法，让巡天阁总阁的高层注意到了他，并将他纳入了这个所谓的“种子”计划视野。这并非直接给他身份，而是给了他一个“被观察”、“被投资”的资格，极大地缓解了眼前的信任危机。
“有限度的合作？”陈凡捕捉到这个词。
“不错。”洛风将军点头，“你可以留在第七前哨基地，享有部分资源与情报权限，参与对噬星族的清剿任务以获取战功。但同时，你的行动会受到一定监控，并且，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可能需要配合基地进行一些……非侵入性的研究与数据采集，以分析你的‘混沌星力’特性。”
这条件不算优厚，带着明显的利用与研究意味，但相比于被当作危险分子囚禁或驱逐，已是天壤之别。而且，这也给了他一个合法身份，可以深入了解寂灭星渊和噬星族，并利用巡天阁的资源提升自己。
陈凡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下：“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第一，所谓研究，不得触及我的根本功法与核心秘密；第二，我拥有行动自主权，非强制任务有权拒绝；第三，我需要关于寂灭星渊、噬星族以及周边星域的详细情报。”
“合理。”洛风将军似乎也松了口气，“具体细则，稍后磐石会与你对接。欢迎你，陈凡……‘种子’候选者。希望你的力量，真能如星君所期，成为刺破黑暗的光。”
危机暂时解除，身份得以转变。陈凡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正式踏入了这片纪元战场的前线，以一个“种子”的身份。
他不再仅仅是摇光星君的传人，更是被巡天阁这座庞然大物所关注的“变数”。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至少，他有了一个立足点。
而“种子”计划背后，又隐藏着多少秘密？其他“种子”又是何人？陈长安前辈在此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些，都需要他在这座冰冷的巡天阁前哨基地中，一步步去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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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水镜之中，映照出陈凡与洛风将军达成协议，身份转变为“种子”候选者的场景。
金书老头长舒一口气：“好险！总算糊弄过去了！还混了个‘种子’身份？主人，是您的手笔吧？这下小子算是半只脚踏进巡天阁了，虽然是被当成‘研究对象’的那种。”
陈长安看着水镜中开始与磐石舰长对接细则的陈凡，淡然道：
“种子之名，既是庇护，亦是枷锁。”
“能否破壳而出，长成撑天巨木，还需看他自身造化。”
“这寂灭星渊，便是他最好的试炼场。”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星图棋盘，在代表陈凡的光点旁，悄然浮现了一个小小的、代表着“种子”身份的嫩芽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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