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化市归通化市,百公里外还有个通化县,老吉林人说的通化多半指这儿。
这通化县山清水秀,沟壑纵横,挨着鸭绿江边,算是吉林除了长白山外的另一处好风光。
但凡是边境地带,越是山高皇帝远就越不太平。
鸭绿江对面就是穷兄弟,两岸百姓整天琢磨着怎么走私。
那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早年民国时盗门还在那儿活动,后来董爷搬回长春就很少往那边走了。
哥俩轮着开车,四个多钟头就进了长白山的山沟沟。
山路十八弯,车速直接降到三十码。
从盘山道上能望见远处县城的点点灯火,路边的护栏被撞得歪七扭八,底下就是不见底的深渊。
这要赶上冬天雪天,不是四驱车不踩着点刹车准得栽下去。
收费站在半山腰杵着,交完钱陆昊天说要放水买水,留无双一人在车上。
怪了,平时冷清的山路今晚愣是排起长龙。
陆昊天下车没走两步,后头大货车就按喇叭催命似的。
“挡什么道啊!”货车司机扯着嗓子喊。
无双只好挪到驾驶座想把车挪开。
下坡路段司机都踩着刹车缴费,偏生这货车司机半夜犯迷糊,没缴费就松了刹车。
一车钢筋借着惯性冲断栏杆,直奔轿车撞来。
再好的车也扛不住重卡这一撞。
无双还没反应过来,车尾就传来轰隆巨响。
几十吨的铁家伙直接把轿车顶飞出去,货车司机死踩刹车也晚了。
轿车撞破护栏坠入深渊,陆昊天瘫坐在地:“兄弟啊!”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再说坠崖的轿车里,无双紧闭双眼心想:这回真是 殿里插翅难逃了!
轿车坠崖时被峭壁上的树木缓冲了冲力,最终卡在山谷一棵大树的枝杈间。
粗壮的树枝刺穿挡风玻璃,无双整个人从驾驶室甩出,头朝下栽向地面。
他的前额重重磕在石块上,顿时昏死过去。
说来也巧,这山谷遍地都是松软泥土,偏就他坠落的地方突兀地立着块石头。
人要是倒霉起来,真是躲都躲不过。
这次伤势极重,无双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活像个浸透鲜血的布偶。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眼皮外透着红光,浑身渐渐回暖。
破碎的记忆里浮现出重型卡车追尾的场景......再要细想时,太阳穴便传来炸裂般的剧痛。
阿里郎~清脆的朝语民谣伴着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采蘑菇的少女突然发现草丛里的血人,吓得捂住嘴巴。
无双竭力动了动手指,喉间却发不出声音。
?? ?? ????(你还活着吗?)少女蹲下身问道。
见那染血的手指又颤了颤,她立即取出竹筒喂他喝水。
安...安娘哈谢哟...无双气若游丝地挤出仅会的朝语,能说...汉语吗?
少女用湿帕拭去他脸上的血污。
那张惨白的脸让她倒吸凉气——若再晚发现几小时,这人肯定没救了。
你从上面摔下来的?她仰头望着高耸的悬崖惊呼。
无双勉强睁眼,托着他脖颈的是个背着竹篓的少女。
篓里新鲜的蘑菇还沾着露水,衬得那双杏眼愈发清澈。
能在千米坠崖后生还,简直是神迹。
少女肌肤如雪,樱唇微启。
无双恍惚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可记忆中那人该垂着乌黑长辫,眼前却是俏丽的蘑菇头。
剧烈的头痛打断了他的思绪,破碎的记忆画面不断闪回:大兴安岭的雪原、黄皮子、古城遗址、翩翩起舞的彩衣女子......
啊——!他抱头惨叫,冷汗浸透衣衫。
少女探了探他滚烫的额头,改用生硬的汉语问道:要...找大夫吗?
无双盯着女孩的脸庞,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少女娇嫩的面颊近在咫尺,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了她雪白的肌肤。
女孩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好心救他却遭此轻薄,顿时气得甩了他一记耳光。
高嗯塔尔!!!(流氓)
少女松开搀扶的手,无双重重跌坐在地,疼得龇牙咧嘴,懊悔不已。
所幸这姑娘心地纯善,见他并非故意作态,而且右腿扭曲变形显然已经骨折,便又急忙回来搀扶。
对......对不起!少女红着脸道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无双诚恳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有电话吗?幸好这 族姑娘汉语流利,要知道吉林不少同胞至今仍不谙汉语。
我叫......双???无双头疼欲裂,额头的肿块压迫神经,造成短暂失忆。
真想不起来了。”
双双?好秀气的名字!姐姐带你回家吧,我爹那儿有伤药。
但你再敢毛手毛脚,姐姐就把你扔在这儿!少女折了根树枝给他当拐杖,搀着他往山下村落走去。
山崖上方,七八条绳索垂落。
马福祥、蓝彩蝶等人陆续滑降。
众人面如土色,陆昊天哭得满脸泪痕,嗓子都哑了。
车在那边!马福祥大喊。
众人连滚带爬冲向残骸。
陆昊天还没看清车内状况就嚎啕大哭:老铁啊!往后董家老小我养着,你娘就是我娘......
闭嘴!蓝彩蝶狠狠拧他腰间肥肉,再咒小爷现在就送你上路!
这话更像是自我安慰。
望着支离破碎的车身,向来嬉笑的彩蝶再也绷不住泪水。
生死关头她才明白,无论少主如何不解风情,那些朝夕相处的点滴早已刻骨铭心。
彩蝶跪在树下痛哭流涕,泪水打湿了衣襟。”555……别这样……双哥你不能死……彩蝶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再也不捉弄你了!双哥,你说句话啊!她的声音颤抖着,双手紧紧抓着树干,指甲都嵌进了树皮里。
嚎什么嚎!谁看见小爷了?马福祥一声暴喝,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他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咱们小爷可是魁星转世!虽说眼下走背运,但哪那么容易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说着纵身一跃,矫健地蹿上枝头,一把拽开车门。
马福祥闭着眼睛把头探进车里,心里直打鼓。
可奇怪的是,竟闻不到半点血腥味。
他猛地睁开眼,车里空空如也。”老天开眼啊!盗门有救了!他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
传我命令!所有东北盗门的弟兄三天内必须赶到通化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马福祥声如洪钟,脸上的刀疤都泛着红光。
刘麻子应声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作为盗门三当家,马福祥的话就是铁令。
无论是方家兄弟,还是各地响马,就连草原上的巴特尔和云强都不敢怠慢。
这尊杀神要是发起狠来,能把人祖坟都掘了。
陆昊天抹了把脸,掏出大哥大就给老爹打电话,让警方协助搜寻。
转眼间,黑白两道在通化县布下了天罗地网。
可事情远比想象的棘手。
上千号人马把通化县翻了个底朝天,愣是一个月都没找到无双的踪迹。
说来也怪,好几次搜寻的人马都和无双擦肩而过,偏偏就是碰不着面。
血!这儿有血迹!马二爷突然喊道。
石头上暗红的血迹触目惊心。”伤得不轻啊!马福祥眉头紧锁。
彩蝶已经顺着血迹往山下奔去,裙角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山沟地处两国交界,景色宜人。
当地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散落着不少村落。
有人在山里种人参,有人在江边养水貂,还有的靠采珍稀药材过活。
离鸭绿江不远处的渔村,村民世代以打鱼为生。
掳走无双的姑娘名叫朴金花,父亲是鸭绿江上的渔夫。
这丫头早早就辍学了,平日里跟着乡亲们捕鱼打猎,偶尔也上山采药补贴家用。
龙王屯依江而建,村民信奉水龙王,每次出船都要祭拜。
运气好时一网能捞够整月的收成,运气差时连喂猫都不够。
朴家虽不富裕,但父女勤恳劳作,倒也盖起了两间瓦房。
见女儿架回个血人,朴老爹还以为是遭了熊瞎子。
他忙把无双安置在西屋炕上,翻箱倒柜找伤药。
父女俩在门外用朝语嘀咕几句,老爹再进屋时已换上蹩脚的汉语:娃子安心养伤,想起家里电话就说。”
东 娘实在,金花跟前跟后伺候着。
她拧了热毛巾给无双擦身,唯独避开了私密处。”你这项链真稀奇,咋还刻着字?小姑娘歪着头问。”喜欢就拿去。”无双很爽快。”才不要呢,爹说你身上这件火貂坎肩,能换我们家整栋房。”
擦净血污后,金花发现这叔叔模样的青年竟格外英挺。
结实的臂膀,棱角分明的脸庞,下巴泛着青胡茬,腹肌线条分明。”双双,你练过武吧?少女眨着眼。”记不清了。”无双按着太阳穴,脑震荡让他记忆全失。
忽然,无双注意到窗边的香案。
供台上摆着鲜果线香,正中供着尊古怪神像:披蓑衣的男子手持古怪器具,乘着小船眺望东方。”别人家都供菩萨佛祖,你们这供的是啥?他忍不住问道。
“我爹说这是禹王,我也不清楚,反正他说能保佑咱们打鱼的。”
“禹王?就是治水的大禹吗?真有意思,南方渔民都拜妈祖,咱们北方倒是不一样,果然各地风俗不同。”无双努力回想着,隐约记得某个与自己有关的门派似乎也供奉大禹,可一时想不起是哪个。
“你这几天别乱动,我爹刚给你上了药,打了夹板。
乡下条件差,没法打石膏,不过我爹的药很管用,过几天腿就不疼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期间你不能下地,有事就喊我,我爹让我在家照顾你。”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挺会照顾人,像极了马丫,只是更年轻些。
这一夜无双睡得不安稳,一闭眼,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便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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