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里清楚，他们根本顶不住。
最多十秒，防线就会被彻底冲垮。
看着那即将撞上来的狂热人群，赵樱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老板……难道，您的计划失败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陈风那平静的声音，通过指挥室的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韩月的耳边。
“启动。”
“收到！”
韩月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在控制台上，按下了那个红色的，代表着最终反击的按钮！
“嗡——”
一声与洛璃的“圣光”截然不同的，更加低沉、更加雄浑的嗡鸣声，从神佑之城的地底深处响起！
那是被韩月和王玲连夜改造过的城市广播系统和地下能量管线，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
整个神佑之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反催眠场域”！
广场上，那些正疯狂冲向华润中心的幸存者们，突然感觉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狂风过境，瞬间扫过了整个广场！
“什么？！”
高台之上，洛璃脸上的笑容猛然凝固。
她感觉到，自己散发出去的那股精神力量，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然后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狂暴的力量，瞬间冲垮、撕碎！
她体内的“圣光”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声，瞬间熄灭了！
紧接着，更让她惊骇欲绝的一幕发生了。
天空中，那副由她制造出来的，“先知”俯瞰众生的神圣幻象，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
那模糊而威严的脸庞，像是融化的蜡像一样，五官错位，形态可怖。
最终，“滋啦”一声，神圣的“先知”幻象彻底崩溃，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无比、扭曲狰狞的脸——那张脸，正是洛璃自己！
那张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和极致的惊恐！
“不……不可能！！”洛璃失声尖叫。
与此同时，那股温暖、祥和，让人沉醉的次声波，也突兀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尖啸，仿佛要撕裂人的耳膜。
尖啸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正在冲锋的人潮，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停在了距离华润中心大门不到十米的地方。
最前面的一个人，甚至能看到赵樱那张又惊又怒的脸。
狂热，从他们的眼中褪去。
迷茫，浮现在他们的脸上。
“我……我刚才在做什么？”
“我的头……好痛……”
“我们……为什么要攻击华润中心？为什么要攻击风神大人？”
一个又一个的幸存者，如同大梦初醒，他们看着自己因为疯狂嘶吼而通红的眼睛，看着身边人狰狞的表情，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被骗了！
他们被那个所谓的“圣女”当成了攻击陈风的武器！
就在全场陷入死寂和茫然的时候，遍布全城的广播喇叭，突然“滋滋”地响了两声。
然后，一个清澈的女声，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正是洛璃的。
“……先知大人，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陈风的威望已经跌至谷底，超过七成的民众都相信他就是‘伪神’。明天中午，我将在仪式上，彻底摧毁他的信仰根基。”
广场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圣女殿下的声音？她在和谁说话？
高台上的洛璃，听到这个声音，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不！这不可能！这是她昨晚在营地里，通过加密渠道与“先知”的通讯！他们怎么可能截获？还把它录了下来？！
然而，广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一个经过处理，听起来威严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很好。洛璃，记住你的使命。等彻底控制了神佑之城，这些人……就是我们献给‘祂’的，最好的奴隶和祭品。他们的精神，将成为‘祂’降临的阶梯。”
洛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谄媚和兴奋：“是！洛璃明白！请先知大人放心，陈风一倒，神佑之城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这些愚蠢的民众，只会把我们当成救世主来崇拜！”
“奴隶……”
“祭品……”
“愚蠢的民众……”
这几个词，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
原来，所谓的“救赎”，是把他们变成奴隶！
所谓的“净化”，是把他们当成祭品！
所谓的“神使”，从头到尾都把他们当成可以随意操纵的蠢货！
“轰——！！！”
比刚才的狂热冲锋猛烈百倍的愤怒，在人群中彻底引爆！
那不是被煽动的情绪，而是被欺骗、被愚弄、被当成猪狗一样看待后，发自灵魂深处的怒火！
一个刚刚还对洛璃顶礼膜拜的中年男人，此刻双目赤红，他颤抖地抬起手，指向高台上那个脸色惨白的少女。
“你……你这个骗子！！”
他的声音，点燃了引线。
“骗子！！”
“还我信仰！！”
“杀了她！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人群的怒火，瞬间调转了方向。
他们不再冲向华润中心，而是像疯了一样，转身冲向广场中央那座高高的木台！
如果说刚才他们是狂信徒，那么现在，他们就是噬主的恶鬼！
洛璃身后的那上百名核心信徒，那些被她“治愈”的护教骑士，此刻也全都傻了。
他们是洛璃最忠诚的追随者，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此刻感受到的背叛感也最强烈。
他们曾经以为自己是神选之人，结果到头来，连当奴隶和祭品都不配，只是“愚蠢的民众”？
“妖女！你还我们的一切！”
离得最近的一个“护教骑士”最先反应过来，他怒吼一声，转身就向洛璃扑了过去！
洛璃吓得魂飞魄散，她怎么也想不到，局势会反转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她想发动“圣光”，可体内的能量空空如也。她想逃跑，可四面八方都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愤怒民众！
“不……不要过来！！”
她惊恐地尖叫着，步步后退，最终脚下一软，狼狈地跌坐在地。
那袭圣洁的白裙，瞬间沾满了尘土。
眼看着，那双双通红的眼睛，那一双双要将她撕碎的手，就要触碰到她。
洛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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