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彦祖很困,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白天又干了活,精神一放松,疲倦就涌了上来。
他想叫住那女人,又怕惹恼了她反而对自己不利,只好忍住。
好在女人终于停下脚步,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的口音实在奇怪,不像本地人。听说镇上有人从雪山回来,你在山里有没有见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不寻常?鹿彦祖皱起眉头。
要说奇怪,确实有,只是不知道对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算不算。
地球上从未见过的巨蟒,算不算奇怪?
早已灭绝的剑齿虎,算不算平常?
他犹豫了一下,谨慎地问:“不知姑娘指的是什么?水桶粗的巨蟒算吗?还有长相丑陋的野牛,水里吃肉的小鱼……”
女子喝了口茶,像是自言自语:“你身上没有修为,口音虽怪,却和凡人没有两样。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也算运气好……看来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好,看来没事了。”
鹿彦祖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一些,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抱拳行礼:“这位姑娘,能否请教一个小问题?您放心,我绝不敢无礼。”
女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你问吧。”
鹿彦祖这才看清她身材娇小,但曲线分明,长发垂到腰间。虽然看不清脸,但他觉得她应该年轻貌美。他小心地问:“姑娘,这世上真的有修仙者吗?”
女子微微一笑:“当然!我就是。”
鹿彦祖又惊又喜:“那你们一定能飞天遁地咯?”
女子放下茶杯,抱臂说道:“飞天遁地不算什么,其中妙处嘛...嘻嘻。”
鹿彦祖听得入神,又问:“那您看看,我能修仙吗?”
女子打量他一番,摇头:“你没有灵根,与修仙无缘。不过你能从雪山平安回来,也算有福气,好好过日子吧,我走了。”
鹿彦祖有些失落。好不容易穿越一次,本以为自己是主角,结果连门都进不去。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地球也就是个普通人,很快也就释然了。
女子站起身,准备离开,留下一句:“今天的事,可不要对外人说。”便消失在夜色中。
鸡鸣天亮,鹿彦祖醒来,屋里空荡荡的,哪还有什么持刀女人。他刚要下床,感觉下身凉飕飕的,还有股尿骚味。想起昨晚失禁,他老脸一红,太丢人了。
他又想起那女子的话,心里不是滋味。不能修仙?偏偏自己不能修仙?真是憋屈……
他起身找了条干净裤子换上,拎着脏裤子想去井边洗洗。
刚开门,就见半老徐娘的掌柜夫人站在门外,笑吟吟地盯着他手里的裤子,调侃道:“哟,小伙子昨晚做梦了吧?想的可是姐姐我?”说完还眨了眨眼。
鹿彦祖有些尴尬,连忙行礼:“老板娘早安!”
掌柜夫人虚扶一下,手帕掩面:“叫什么老板娘,看你都把我叫老了,要叫姐姐。掌柜的今早又进山收货了,两天后才回来。今晚来姐姐屋里,姐姐下面给你吃。”
吃你妹。这老娘们又来这一套。鹿彦祖心里厌恶,却不敢表露。
他在现代什么没见过,对这种挑逗早就免疫了。只是现在寄人篱下,不好翻脸。
这酒楼除了掌柜夫妻,还有三个伙计和一个厨子。厨子前几天家中有事,今早也该回来了。其他人都有家,只有鹿彦祖没地方住,掌柜就安排他住后院。本来掌柜女儿也住这儿,但几个月前出嫁了,现在后院只有掌柜夫妻和他。
鹿彦祖刚来时很感激掌柜收留,对老板娘也十分恭敬。
谁知这老板娘看他相貌俊俏,总借机挑逗,时不时还动手动脚。
有一晚掌柜不在,她竟闯进他房间想用霸王硬上弓,还好他警醒,挣脱后躲进厨房熬了一夜。从那以后,他每晚都锁好门窗,和衣而睡。
如今掌柜不在,老板娘又堵上门,鹿彦祖恨不得立刻跑回村里学打猎,也比在这儿受折磨强。
他强挤笑容:“姐姐说笑了,我还得洗衣裳干活呢。”说完就想绕开她去井边。
可掌柜夫人侧身挡住去路,手搭上他肩膀:“咦,急什么?先陪姐姐说说话嘛。”
鹿彦祖正心里叫苦,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是厨子扛着工具回来了。
鹿彦祖如见救星,连忙喊道:“康师傅,您可回来了!”厨子疑惑地看过来,老板娘只好松开手,整理衣衫,装作无事。
鹿彦祖趁机脱身,快步走向井边。老板娘在身后抛了个媚眼:“别忘了姐姐的邀请哦。”鹿彦祖头也不回,只想快点离开,心里盘算着哪天非得让这老斑鸠吃点苦头。
不爽也得上班。鹿彦祖叹气,在地球当牛马,穿越了还是当牛马。心里一堆骂人的话,不知该对谁说。
中午休息时,店小二说雪山村有人来找,让他别搞卫生了赶紧出去。
鹿彦祖一喜,跟着店小二跑到大堂,却没见到熟人。
正疑惑时,一颗黑脸大白牙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冲他嘿嘿傻笑。鹿彦祖乐了,这不是把他从雪山背回来的猎人刘华强吗?
雪山村的人都姓刘,村里二百多口人,在方圆几十里算是个大村子。
这猎人原名刘老三,在家排行第三。村里人不识字,有姓无名的很常见,还有人叫刘狗蛋、刘老屁之类的。
刘华强这名字是鹿彦祖给起的。他常年打猎,皮肤黝黑,性格憨厚,嗓门大,肌肉结实,满脸横肉,神似现代那个问“瓜保熟吗”的强哥。鹿彦祖还教他模仿买瓜的戏码,他逢人就问“你这皮货保真吗”,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刀。
刘老三很喜欢这个名字,觉得有种宿命感,还让鹿彦祖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别看他像个傻大个,学得却快,从鬼画符到能认出是个字,只用了两天。现在他是村里除了村长刘老汉外认字最多的猎人之一。在他之上,还有刘青云、刘德发、刘家灵、刘亦飞等十几人……
鹿彦祖刚来时需要养身体,恢复一点后,就教村里的孩子写字。
没有笔墨,就用树枝在湿土上写,写满抹平,反复使用。后来年轻的猎人也来学,至少能认出自己名字的不少。
村长刘老汉觉得这小子不错,人精神,还识字。虽然刚来时口音奇怪,喜欢勾肩搭背,不懂礼数,但能弄出些实用的东西。
比如他嫌弃村里的竹弓,自己捣鼓出了能三连发的弩;还指挥青壮年炼铁,打出了铁矛、箭头、铁锹,甚至捕兽夹。只是他身子弱,拉不动弓,打猎时总是拖后腿。村里也不缺他一口吃的,就让他住了下来。后来酒楼掌柜来收野货,在村长家留宿,尝过鹿彦祖的手后赞不绝口,村长就介绍他去后厨干活。
鹿彦祖见到刘华强,高兴地跑过去行礼:“强哥,你怎么来了?这次进山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刘老三点头,大手拍在他肩上:“你小子,一个月不见,壮实多了!”说完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这次可真不得了。我和刘青云他们在你说的那茅草屋附近找了好几天,什么都没找到。正打算打点小猎物回去,你猜怎么着?”
鹿彦祖紧张地压低声音:“找到了?”
刘老三点头,黑脸上表情严肃:“那东西果然有条重伤老蟒守着,普通弓箭够不着,幸好有你做的那些家伙什。我们打断黑羊前腿引它出来,用陷阱困住,再用那东西绞杀了它。东西到手了,你要的蟒皮、蛇胆、毒牙也带回来了。”
“回来听说你在这儿,我和村长商量,觉得该由你处置那些东西,就赶紧来找你。听说老掌柜又进货去了。你快去跟老板娘请假,不行就辞了厨子的活儿,赶紧跟我回村。”
鹿彦祖早被老板娘烦得不行,立刻答应。
让刘老三等着,自己跑回后院收拾行李,向老板娘辞行。
老板娘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还想挽留,鹿彦祖不管那么多,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跟店小二打了声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冲出去。
刘老三背起行李,不顾鹿彦祖说自己能拿,大步就走,鹿彦祖只好跟上……
天还没黑,两人就到了村口,远远看见村长刘老汉带着几个年轻人在大榕树下等着。
鹿彦祖二人不敢耽搁,加快脚步跑过去。刘老三向村长鞠躬,低声说:“您吩咐的事办好了,掌柜的出门了,礼数也到了,您放心。”
村长看向鹿彦祖,鹿彦祖也赶紧行礼点头。
村长对身后几人挥手:“人都回来了,你们也回吧。鹿哥,你跟我来,老三,你也来。”
几人向村长行礼,又对鹿彦祖笑笑,各自回家了。鹿彦祖挥挥手,转身跟上村长。
村长家。
赶了这么久的路,刘老三和鹿彦祖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两人各吃了两大碗米饭,配着腊肉和野菜填饱了肚子。
村长不着急,等他们吃完,让老伴收拾碗筷,招呼两人到院里的葡萄架下乘凉。
正值夏季,即便闷热,也比现代都市凉爽许多。昨夜下过雨,空气清新,夜空繁星密布,月亮又大又亮,像挂在眼前。没有高楼和雾霾,光线足够看清四周,几乎不需点烛火。
过来三个月了,从最初的茫然到如今认清现实,鹿彦祖的适应能力不算弱。回想自己差点葬身深山,被野兽啃得骨头都不剩,谁能想到还能被救回来。
据刘老三说,当时情况危急,他高烧不退,伤口几近化脓。幸亏村里人世代打猎,对付伤病有经验,用捣碎的草药外敷,加上汤药内服,几天后高烧退了,才捡回一条命。
鹿彦祖心里感激,他想下床磕头道谢,却因虚弱摔倒,伤口又渗出血来。几人赶紧把他扶回床上,村长命令刘老三照顾他,没好全不准下床。
刘老三就这么照顾了他几天,等他好些了,喂些肉粥充饥。再后来,鹿彦祖跟着村长学当地话,累了就爬回去睡觉。
正想着,肩膀一痛,回过神见刘老三刚收回手,朝他努嘴。村长刘老汉正瞪着他,捋着稀疏的白胡子。
他赶紧道歉,说又走神了。
村长叹口气,摆手让他们靠近些。
鹿彦祖把竹凳挪到刘老汉旁边,刘老三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村长开口道:“这次老三他们进山的事,你都清楚了吧?”
没等鹿彦祖回答,刘老汉继续说:“东西就在后院,按你交代的安置好了。可我总担心这东西会给村子惹祸,用你的话说——叫什么来着?”
鹿彦祖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对,”村长点头,又叹气,“咱村世代打猎,识字的就我一个。我年纪大了,这村长的位子,以后多半得交给你。”
鹿彦祖想说话,被刘老汉摆手打断:“你听我说完。老三他们除了打猎,别的不会。你虽不是本村人,但心善,教娃娃认字,帮村里打铁器。”
“以前进山最多打点小兽,你来了以后,猛兽皮、蟒胆、熊掌渐渐多了,拿这些山货去镇上换了不少钱粮,村里日子比以前好多了。你身子弱,干不了重活,但人聪明,有主意。村里感激你,大伙都把你当自家人。”
鹿彦祖低头,喉咙发紧:“多亏强哥救我,我才能坐在这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做的这些不算什么。”
刘老三拍拍他的肩,嘿嘿笑道:“臭小子别娘们唧唧的,好好活着就行。俺刘华强这名字还是你给起的,咱就是兄弟。俺们脑子笨,只会使力气。现在听村长的,等村长死了,你当村长,俺们就听你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刘老汉揪住刘老三的耳朵,骂道:“憨货,老头子还没死呢!不会说话就闭嘴!”
刘老三赶紧认错,刘老汉才松手。
看他揉着通红的耳朵,鹿彦祖觉得好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这魁梧大汉在干瘦老头面前怂得像只鸡,倒也正常——古代重孝道,不像他那个时代……
拉回思绪,鹿彦祖想起带回的蟒皮和蛇胆,问刘老三:“强哥,那些蟒肉你们没碰吧?”
刘老三认真点头:“按你交代的,只取了蛇胆和蟒皮,内脏埋了,蟒肉剁碎撒在百步外。蟒血用水袋装着,沿溪水往下倒,到山崖才停。水袋都深埋了,应该没留痕迹。”他顿了顿,忍不住问:“俺们一直想问,这么做是为啥?”
鹿彦祖没直接解释,又问:“当时穿的衣服怎么处理的?”
刘老三见他和村长都神色严肃,知道事情要紧,赶紧补充:“兽皮烧了,衣服撕碎绑上石头沉河。蛇胆用湿土包好,封在陶罐里。蟒皮在淤泥里滚过,又涂了草木灰,一路背回来。回来时多次渡水,绕了好几个弯。”
鹿彦祖听完,心里稍安。刘老三做得细致,应该没出纰漏。
他这才解释起缘由——
当初他亲眼看见老蟒和一头怪兽搏斗。那野兽身形像牛又像狼,头长角,身如狼,利爪垂尾,十分骇人。激战许久,巨蟒绞杀怪兽,将其吞食。不过那条老蟒尾巴断了一截,蛇腹也流血不止,还有肠子似的东西......
但鹿彦祖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看打架,忽略了旁边石堆上的一株植物——通体翠绿,半米高,结五颗红果,泛着淡淡金光。他直觉蟒兽相争,肯定就是为了这红果。
鹿彦祖把这些告诉村长,于是有了刘老三等人再次进山。出发前,他们按鹿彦祖的设计打造了弩箭、倒钩铁网、长柄捕蛇钳等工具,最终无伤拿下巨蟒,连根带回红果。
至于那些处理措施,鹿彦祖是怕果子香气引来其他野兽,给村子招祸。
他让刘老三掩盖气味下山,想找个安全地方藏起来。但下山途中香气愈浓,引来不少野兽。幸亏这次进山的都是老猎户,身手矫健,设法用陷阱困住野兽,才平安返回。
村长听完,摸着下巴沉思。这果子如此珍贵,说不定真有奇效,但他们一无所知,不敢乱用。
刘老三挠头:“要不,咱试试?看有啥效果。”
鹿彦祖连忙摆手:“使不得,万一有毒或副作用,谁担得起?”他顿了顿,“不过这果子能让蟒兽拼命,还有光晕,肯定不是凡物。”
刘老三叹气:“千辛万苦抢回来,只能干看着,真愁人。”
鹿彦祖何尝不这么想。但既然带回来了,也不急一时。
他又想起什么,问道:“那牛头狼身的怪兽是什么?我从没见过。”
刘老汉吐出两个字,让鹿彦祖差点吐血:“牛狼!”
鹿彦祖瞪大眼:“你们...这名字也太随便了。”
那刘老三憨笑道:“俺们也没见过,就按样子取名,这牛狼凶猛,怕是山里的新兽。那果子能引来它和巨蟒争夺,必定价值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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