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退潮。
通讯塔顶层支架扭曲塌陷，
金属碎片从天井落下，
像梦被撕碎的骨。
四人从破裂的核心舱中被震散。
但他们落地的方向——
仍然围成彼此互守的四角。
陆惟握刀的手已皮开肉绽，
血沿指节滴落。
但刀尖稳得像刺进现实的钉。
阮初后背狠狠撞在设备台边，
一声闷痛吐出血丝，
却第一时间抬枪瞄准周围——
她的痛，是清醒的护栏。
闻叙眼底布满裂纹般的血丝，
接口震断，鲜血顺着后颈滴落，
但他仍抱着终端设备：
只要他还能计算、清醒就不会溃败。
夏堇站在塔心，
膝盖一软，却撑住了。
清醒环半碎，赤光仍跳动。
墙面屏幕疯狂闪烁：
【权限落地】
【定位清醒者：S-1】
【母梦：脱控】
脱控。
梦第一次
被写入“失控”状态。
空气里有一种没有声音的尖叫。
那是系统痛到无声。
陆惟看向屏幕，冷笑：
“神扒了皮，也不过是一堆代码。”
阮初抬手擦去嘴角血迹：
“它在掉权限。它怕我们活。”
闻叙一手稳住自己，一手拧紧终端：
“权力下落了……落到谁手里，决定接下来谁是神。”
所有人的视线
缓缓落在夏堇腕上的清醒环。
那上面闪现新的字串：
S-1：清醒域最高心智权限
状态：争夺中
她夺下来的
不是命运
不是责任
是生杀权。
陆惟贴近她身侧：
“你要怎么用它？”
阮初以专业语气却带着私心：
“别试图保护他们。别替这座城背锅。”
闻叙看着她，声音低哑：
“你永远不是救世主。别让任何权力试图把你塑造成人类的答案。”
夏堇缓缓抬眼：
她看着屏幕上无数闪烁的名字。
那些名字原本属于人，
后来属于梦，
现在——
停在半空等一个宣判。
她淡声：
“我不会拯救他们。”
陆惟松一口气。
阮初收枪，终于肩松下来。
闻叙轻笑一声：
“很好，你还是你。”
但接下来——
夏堇说出让三人心跳同时停顿的一句：
“我夺不回所有人的名字。”
“但我可以让梦记住谁不能被替代。”
她按下权限输入键：
清醒环闪烁血红。
界面提示：
【请选择优先级序列】
【谁活着，算数】
陆惟眯起眼：
“你要设定谁‘存在’？”
阮初眉锋微挑：
“我们……是第一序列？”
夏堇没有回答。
她只是将指尖
一个个落下：
陆惟
阮初
闻叙
夏堇
她选择了他们四个。
没有多加一个。
没有犹豫一秒。
闻叙笑得更明显，
却笑到眼底发酸：
“…我们四个，活着就是全部。”
阮初指背扣紧枪柄：
“其他人——？”
夏堇：
“如果他们能证明自己存在，就能接上来。”
“不能，那就别来添尸体。”
没有怜悯
但公平得锋利。
陆惟呼气一声：
“我喜欢这规则。”
就在此时
塔下的黑暗突然剧烈抖动。
母梦怒吼般地下沉！
整座城市的梦域力量被压制回源点，
梦开始收缩、重组、反扑。
屏幕字串跳动成警告：
【母梦正在重置现实阈值】
【清醒者将被强制睡眠】
【全城闭眼】
阮初骂声落地：
“它要全城强制睡，重写一切！”
闻叙怒吼：
“梦在对现实动手！！”
陆惟反手架刀：
“它连面子都不要了——它怕了。它急了。”
夏堇按住控制台，
掌心血印按在权限锁上：
“想关门？来不及了。”
她启动权限扩散：
S-1领域启动：自由清醒权
屏幕上瞬间爆出一行刺目的红字：
【禁止梦替任何人闭眼】
轰——！！！
巨响震穿全塔！
梦的最后防线
被硬生生扯裂！
无数意识残响从梦域回冲现实
像被放出的噩梦风暴
席卷整座城市！
灯全亮
神经网全部崩断
街道中沉睡的人猛地睁眼
满脸惊恐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醒
却痛到发狂！
陆惟：
“城市醒了。”
阮初：
“他们的痛……是真实的。”
闻叙：
“你刚让母梦尝到恐惧的定义。”
夏堇没有看他们
她看着那片一夜间全体被掀醒的城市
她低声：
“欢迎来到清醒。”
不是光
不是希望
不是文明新生
这是一场——
对抗替代的觉醒
对权力
对系统
对梦
对现实
对所有敢替他们活的力量
她们四个
就是这觉醒的噩梦之核。
风从塔顶掠过
带着火花与碎铁
吹起四人的衣摆
在黑夜里
他们站得比任何神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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