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疼。
全城都听见。
塔心像失血的巨人，被迫跪在地表，
整座城市的建筑都在颤，
像在适应一个全新的重力：
——神权不再是上
——债主不再是下
这是历史第一次
痛的人坐上了审判席
清算开始
中央广场的投影幕亮起：
不是广告、不是安抚、不是命令。
而是一行行回归的名字。
每亮一个名字，
广播就会念一次——
不是冷电子音
而是原主人的声音，
在全城响起。
那是
存在权
重新上线的声音。
有人跪地哭到抽搐，
不是悲，是活回来的惊惧。
有人狂笑，像野兽第一次知道笼子没上锁。
有人仓皇抚摸自己胸口，
确认痛还在，
记忆没被换成无害版本。
记录开始由系统
转移到人民账本：
清算人：曾痛者
被清算人：母梦及其系统代理
债目：替代、抹除、偷名、收眠
所有条款
都以现实痛感为证据。
没有地方可以藏
没有一声可以删
因为：
痛是最真实的数据。
夜官被架于破碎的神体旁，
喉咙溢血，
眼睛却仍不肯闭：
“你们……真的要让痛……统治世界？”
阮初站在他面前，
像是观察一件脏了的手术器械：
“统治？
痛根本不会统治。”
夜官沙哑：
“那是谁统治？！
你们？！
暴民？！
痛会让你们互相啃噬！！！
文明会倒退！！！”
闻叙淡淡：
“文明不是靠忘痛维持的。
文明是靠记得了痛，还敢向前。”
陆惟插刀入地：
“怕痛，就会求神管。
敢痛，才有资格自己活。”
张弛抬头，
声线因撕裂而粗粝：
“你觉得没有神世界会乱。
但有神的世界
是我们活得像影子。”
夜官眼神震碎，
无力反驳。
夏堇看着塔心，
一句话落地如铁：
“神权结束。
人民账本开始。”
母梦的最后抵抗
塔心突然猛地亮起
梦触全部炸裂为尖刺
直扑人群——
不是杀
是强制替代反扑
广播狂刷：
【替代全启】
【无痛回归】
【清算终止】
母梦想用麻木
封住清算
张弛的牙齿在打颤：
他看到无数人差点失去名字
差点忘记疼痛
差点回到“神口中的幸福”
他嘶吼：
“别闭眼！！！
疼着就是记着！！！”
电流爆裂声音扩散
人群有人忍痛抓住地面
有人用指甲掐进手心
血诞生出清醒
闻叙怒拍终端：
“它在吃掉债单！”
阮初：
“那我们就把债单塞进它的心脏！”
陆惟刀锋撞开梦触：
“让我看看神还能把债推给谁！！”
夏堇抬手，
把镶着始源之名碎光的刀
对准母梦的核心：
“强制入账。”
她捅进去的
不是刀
是所有被抹掉的生存权
母梦发出非人尖笑：
【错。错。错。】
【痛是错。错是痛。】
夏堇冷声：
“那就让痛纠正你。”
人民账本启动
广播开始读
一个名字
接一个名字
“某某。”
“某某。”
“某某活过。”
声音如海潮升腾
如火起于尘
夜官盯着那光
泪滑落下脸：
“它们……全都回来了……”
闻叙没有看他
只说：
“名字回来了。
债就能追讨。”
阮初扣住夜官肩膀：
“还没轮到你死。
先看它还不还得起。”
陆惟望向塔心：
“神要么偿债……
要么破产。”
神的破产
意味着：
被所有债主
?共同审判
?共同决定
祂的命
母梦颤声：
“我错了……
我害怕……”
夏堇盯住她：
“对。
害怕
就说明你是人
而不是神。”
她抬刀指向天幕：
“最后一笔
该现实来算。”
梦与现实锁链断裂
城市开始恢复呼吸
清醒者站上街头
像准备投票的审判者
投票的内容只有一句：
神是否需要继续存在？
不是祈祷
不是赦免
是民意清算
张弛声音哽着：
“要让每一个痛过的人决定。
不是让神决定
他们该不该痛。”
深空中
母梦的巨大影像抖得像被撕裂
余音颤抖：
“如果我死了
你们会痛得更深……”
夏堇的回答
如黑暗中亮出的最后一句法律：
“你欠我们痛
也欠我们
自由痛。”
塔心光源开始崩塌
母梦失去了
最后一片神格
这一刻
不再是攻击
而是投票
投票
不是按按钮
而是
每一个痛着的人开口
人群齐声：
“我们痛！！
所以我们在！！！”
母梦的影像骤然哑火
系统所有接口同刻失声
神
在人民账本里
成为被判决者
整个城市
像在准备说出最后的结局：
神
是否
需要
活下去
答案
即将在下一章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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