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屠夫之墙
蛛母的尸体在身后散发着腥臭，墨绿色的血液渗入地面，与灰尘混合成粘稠的污渍。陈序没有停留，吞噬了毒囊和腺体后，一股阴冷而精纯的能量迅速补充着他的消耗，左腿被毒素侵蚀的麻痹感也在快速消退。
他看了一眼林晚母女。林晚脸色惨白，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复杂，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女孩依旧沉默，但看向陈序背影的目光里，除了恐惧，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依赖。
“跟上。”陈序的声音依旧冰冷，转身走向设备间另一侧一个被管道遮挡的检修口。他之前用精神感知探查过，这条路径的能量流动相对稳定，可能通向更上层。
检修口后面是一条陡峭向上的金属爬梯，通向黑暗。爬梯锈蚀严重，每一脚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陈序在前，林晚母女艰难地跟在后面，女孩的脚伤未愈，爬行尤为吃力，但母女俩都咬牙坚持，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爬了约莫三层楼的高度，顶端被一块厚重的金属板封住。陈序用力推开一道缝隙，刺眼的光线和嘈杂的人声瞬间涌入！
他谨慎地探出头观察。
外面是一个宽阔的通道，比下面几层明亮许多，墙壁上挂着应急灯，甚至还有残破的广告牌。通道两侧是紧闭的商铺门面，玻璃大多破碎。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通道尽头——一扇用粗大钢梁和废旧车辆焊接而成的、布满尖刺和锈蚀警告牌的巨型路障！路障后方，隐约可见人影晃动，并传来阵阵喧哗、金属敲击声，以及一种……类似屠宰场的腥臊气味。
路障上方，悬挂着一面粗糙的旗帜，上面画着一个滴血的砍刀图案——屠夫帮的标志。
这里已经是b2层，而且显然被屠夫帮占据作为了一个据点。路障封锁了通往b1（可能更接近地面）的主要通道。
陈序缩回头，眉头微皱。硬闯这个明显有重兵把守的路障，绝非明智之举。他需要另寻出路。
他示意林晚母女保持安静，沿着爬梯退回下方一段距离，找到一个连接着横向管道的岔口。这条管道似乎通向路障侧后方的一片区域。
管道内更加狭窄，布满油污和蛛网。爬行了近百米后，前方出现光亮和一个出口格栅。格栅外传来流水声和更加浓郁的腥臭味。
陈序轻轻移开格栅，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半开放的空间，像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农贸市场。头顶是挑高的穹顶，有些地方已经坍塌，露出钢筋。下方是成排的水泥摊位，但现在堆满了各种废弃物、骸骨以及……大量正在被处理的变异生物的尸体！一些穿着屠夫帮服饰的人正在忙碌，他们将尸体分割、剥皮、取出有用的器官和能量核心，堆放在一旁的推车里。整个市场如同一个血腥的加工厂。
市场的另一端，就是那道巨型路障的后方。那里搭建着一些简陋的棚屋，显然是屠夫帮成员的居住区，喧闹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陈序的目光快速扫过，寻找着可以利用的路径或弱点。市场的侧上方，有几段断裂的步行天桥，似乎可以绕过路障，通往更深处。但天桥上也有人巡逻。
就在这时，一阵粗暴的呵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快点！把这批‘肉猪’赶到那边去！妈的，今天收获真少！”一个脸上带疤的屠夫帮小头目，正挥舞着鞭子，驱赶着十几个人。那些人衣衫褴褛，手脚戴着镣铐，眼神麻木，如同待宰的牲畜。他们是奴隶。
奴隶们被驱赶着走向市场角落一个铁笼子。笼子旁边，堆放着几具刚被处理完的、还冒着热气的尸体。
陈序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废土的残酷他早已司空见惯。但当他目光扫过那些奴隶时，却微微一顿。他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非常熟悉的秩序侧能量残留，和林晚身上的有些类似，但更加隐晦。
那个人……可能也和基金会有关？
这个发现让陈序改变了主意。硬闯不明智，或许可以趁乱做点什么。
他退回管道，对林晚低声道：“在这里等着，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晚紧张地点点头，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陈序悄无声息地滑出管道，如同阴影般贴着一排摊位移动。他的目标不是奴隶，而是市场另一端，靠近路障的一个小型能源节点——那里有几个嗡嗡作响的旧时代燃料电池组，为路障上的探照灯和部分设施供电。
制造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他利用摊位和尸堆作为掩护，迅速接近能源节点。几个看守的屠夫帮成员正在不远处喝酒赌钱，并未察觉。
陈序从一具变异野猪的尸体上掰下一根尖锐的肋骨，瞄准燃料电池组的冷却管道，用尽全力掷出！
“噗嗤！”
肋骨精准地刺穿了脆弱的管道，冷却液瞬间喷涌而出！
“嗯？什么声音？”一个赌徒抬起头。
但已经晚了！失去冷却的电池组迅速过热，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不好！电池要炸了！”有人惊呼！
陈序早已退到安全距离，冷眼旁观。
“轰！！！”
一声闷响，电池组过载爆炸，火光和浓烟腾起！附近的线路被引燃，火花四溅！整个市场瞬间陷入混乱！
“救火！”
“敌袭！有敌人！”
“快拉警报！”
屠夫帮成员乱作一团，纷纷冲向起火点，路障那边的守卫也被惊动，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混乱中，陈序如同鬼魅般冲向那个奴隶铁笼。看守笼子的两人正伸着脖子看爆炸，被陈序从背后轻易扭断了脖子。
他打开笼锁，对里面惊恐的奴隶低喝道：“想活命，就趁乱往那边的黑暗里跑！”他指了一个市场边缘堆满垃圾的通道。
奴隶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争先恐后地冲出笼子，四散奔逃！这进一步加剧了市场的混乱！
陈序的目光则锁定了那个身上有秩序能量残留的奴隶——一个头发花白、眼神却异常清澈的老者。在其他奴隶乱跑时，他反而朝着陈序指示的方向冷静地跑去。
陈序立刻跟上。
老者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三拐两绕就甩开了追兵，钻进了一个堆满废弃建材的死角。陈序紧随而至。
老者转过身，看着陈序，脸上没有太多惊恐，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你……不是屠夫帮的人。你身上有‘源’的波动……很奇特。”他的声音沙哑但沉稳。
“你是谁？”陈序直接问道。
“我叫周毅，前‘星核观测站’地质分析员。”老者坦然道，并掀开破烂的衣领，露出一个和林晚徽记相似、但更复杂的纹身，“看来，你遇到了我的同事的家人？”
陈序心中一动。星核观测站的人！价值远比林晚更大！
“观测站发生了什么？‘源点’是什么？”陈序追问。
周毅看了一眼外面依旧嘈杂的混乱，语速加快：“没时间细说了！观测站已经沦陷，被‘它’控制了……‘源点’不是物体，是一个坐标，一个……通向宇宙生命本源的‘裂缝’！基金会的高层想利用它，但玩火自焚了！”
他抓住陈序的手臂，眼神急切：“年轻人，你必须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找到‘钥匙’！否则……否则整个人类文明都将成为祭品！”
“钥匙？”陈序皱眉。
“李振博士！他带走了‘钥匙’！清道夫和收割者都在找他！你必须……”
话音未落，一道炽热的等离子光束突然从侧面射来，直接将周毅半个身子气化！
“找到你了，老鼠。”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陈序猛地后撤，只见市场高处的一段天桥上，一个穿着精致黑色装甲、肩甲上有着滴血扳手标志的高大身影，正举着还在冒烟的步枪，冷冷地俯视着他。
屠夫帮的高阶干部到了！
周毅残存的躯体倒在地上，眼中还残留着未说完的警告。陈序眼神冰冷地看向天桥上的干部。
新的猎物，主动送上门了。
（第三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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