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啥呢?”我问道,小心翼翼把两个纸杯放在一旁的座椅上。
魏语转过身,那双往日灵动的眼睛,此刻却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遮掩。看到我,嘴角轻轻上扬,眼里才入拨云见日有了些许光芒。
“你怎么去这么久啊!我以为你跑了。”魏语带着点哭腔责备我。
我笑了笑,坐在座椅上,打趣道:“都能自己站起来了,看来情况好转了。过来,让我摸摸。”
魏语鼓起腮帮子,不服气的缓缓走来,坐到我身旁。我伸手捂着她的额头,还是有点热,但与之前相对比不是那么烫了。
“医生说你挂完水只要没严重就不会有问题,我给你倒了点开水,还有点烫,等冷了你再喝。”
魏语担忧的说:“病情是好转了,但是我们怎么缴费呢?”
这话戳到重点了,我故作冷静的笑着说:“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有钱吗?今天……准确来说是昨天晚上,我在饭店打工的,遇到一个朋友,和我还聊得来。我去找他借钱,几十块还是借的到的。以后我再去打工,把钱还给他。”
“朋友?”魏语半信半疑的质疑道:“你在班里跟个小透明似的,这么容易就交到朋友了?”
我心虚的咳了咳,“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朋友少不代表我交不到朋友,你甭管。在这等我,我出去一趟。”
魏语有些坐不住了,“又要走?你把我带上吧,我一个人在这无聊。”说完她要起身。
我把她按回去,好生劝道:“你去什么?刚挂完水要注意休息。你就在这待着,多喝点水,水喝完了自己去倒,没力气就让护士姐姐帮忙。放心,我会回来的。”
魏语还是不舍,咬着下唇,那模样就像是即将凋零的花瓣,“那你快点回来啊。”
“收到收到。”
……
……
我说谎了,我在这座城市压根就没什么朋友,而且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搞钱。
一个人晃悠在陌生的地域,形单影只,无友无伴,囊中羞涩。路过一家关门的钟表店,透过玻璃,视线穿梭昏黑的房间,从和我同样冷清孤寂的时针,得知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这么晚,外面没多少人,就算是找日结工也找不到。找日结工也不合理,魏语等不了那么久。
手头无措之际,我在路边发现一个碗。不明白大马路上为什么会有一个碗,可能是某个乞丐落下的。但这恰巧给予我启发。
试问什么工作来钱快,就是来钱不一定多,而且不稳定。那就是乞讨。
我现在就差60块,只要有个好心人可怜我给我60,我就能拍屁股走人,只不过得看运气。缺点就是有点丢人。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这些了。
垃圾筒里翻出一块没人要的纸箱,撕下一面,再捡支蜡笔在上面写上:“妹妹病重住院,急需善款,恳请好心人相助。” 字里行间,尽是无奈与悲凉,将魏语暂时“认作”是我的妹妹。
最后我再找块布,当作讨钱的饭碗。
寻觅良久,我选中了一处地下通道。这里人来人往,是城市夜归人的必经之路,狭窄的空间让我的存在更加显眼。我坐在通道的一角,身前铺开那块破旧的布,手中高举着求助的牌子。
初次从事乞讨行业的我不是很容易适应,表情僵硬,整个人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就这么等了好久,我以为我人畜无害的模样会赚来好心人的施舍,结果获得的是匆忙的脚步声和冷漠的侧目。
手中的牌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分外刺眼,偶尔会有几个年轻人嘲笑的指着我,嘴型彰显着污秽。这没有温度的指指点点在我心里泛起一层又一层苦涩,仿佛都认为我是骗子。
夜太深,人心太冷。我甚至开始想象是不是该换一套装扮,让自己看起来更符合这个‘职业’的标准。
就在这时,高跟鞋的清脆回响在这容易回声的空间里。
一位美丽漂亮的女士晃晃悠悠的行走在通道内,右手的大拇指、中指、无名指还捏着一罐啤酒。
她的头发长而卷曲,自然地垂落下来,呈现出一种柔和的波浪状。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上衣,上衣装饰有金色的圆形钮扣,下身搭配一条米色的裙子。
面容清秀,五官精致,只是那黑色的眼线勾勒出忧伤的味道。其余的装扮还算自然,除了眼睛,整体算淡妆。
偌大的城市能看到美女并不稀奇,可我的眼睛直了,不是因为好色,而是因为这个女人正是在饭店替我说话的恩人。
注视间,女人也发现了我,提着酒罐摇头晃脑的朝我走来。她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我,注意到我手里的牌子,带着醉意含糊问道:“你不是在饭店打工吗?怎么出来要饭了?”
我尴尬的脚趾头都能抠出一亩三分地,苦笑着说:“这不是缺钱吗?小姐您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必定鸿福齐天。小生命薄,若是您能施舍小生一点碎银子,我祝您发财走运开宝马。”
好话说尽,我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她曾经帮过我一次,我还没来的及感谢,现在又求她帮我一次。物质的世界,我已经把她当作我在这座城市唯一的救世主。
女人轻蔑一笑,“倒是挺会说话。之前在饭店我同情你是为生活努力的可怜人,所以帮你说话。现在你摆烂讨饭,我若是助你,只会使你日渐颓废,是害了你。”
我心慌了,苦苦哀求道:“我只讨这一次,等讨足60块就收摊走人,以后再也不乞讨。”
“60块?”女人再一次仔细的阅读牌子上的内容,眼神锐利的盯着我:“你妹妹病重了?”
其实不是我妹妹……
我有些心虚的回答:“是”
“你在说谎!”女人厉声喝斥道:“我本以为你是个老实善良的人,结果你和那个狗男人一样,生的一副骗人的嘴。骗子!”
这一声“骗子”说的我心好痛。
我是骗子,但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骗子。我没有妹妹,但医院里有一个忧心忡忡的姑娘等着我。
我只是想讨个60块钱缴医疗费,人类讲究了几百年的悬壶济世,难道只是一句口头禅吗?
我的要求不多,60块钱就好,真的。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出卖那年夏天:与美女流浪的日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