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撞碎了王记铺子里的沉闷。
“江哥!彪哥!不好了!”
一个街坊小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上满是惊惶。
“福伯!福伯在街口出事了!”
王江手里的青花瓷茶杯顿在半空,茶水微微晃荡。
阿彪“嚯”地一下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木凳,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说什么?”
王江放下茶杯,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和阿彪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同时转身冲出了铺子。
……
咸湿的海风混杂着街边牛杂档的腥膻气味,扑面而来。
出事的街口已经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个穿着卡其色短袖制服的差佬,正不耐烦地挥舞着木制警棍,驱赶着看热闹的人群。
“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老人家年纪大了,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救护车马上就到。”
那差佬的语气轻描淡写,显然已经将此事草草定性。
王江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被几个好心街坊围在中间的福伯。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上前,在老人身边单膝跪下。
福伯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嘴唇微微发紫,显然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王江伸出双手。
那双手,修长,干净,不见丝毫颤抖。
他先是轻轻撑开福伯的眼皮,观察瞳孔的反应,接着两根手指精准地搭在了老人颈侧的动脉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整个过程冷静,专业,高效得令人心惊。
他身上那股平日里慵懒散漫的“衰仔”气质,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疑。
“喂,不说王家是败家子吗?”
“他……他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看他那个样子,还真挺像回事的……”
“你们晓得是老黄历了,小江医生可是神医呢!”
“治什么病啊?”
“正三路,咯咯!”
王江喂了福伯一颗药,要他含在舌下。
“福伯,这是保精力的。含着就行。”
阿彪像一尊铁塔,守在王江身后,将所有探究的目光都隔绝在外,但他自己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困惑。
脉搏微弱但还算规律,瞳孔对光反射正常。
王江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
他的视线随即下移,落在了福伯那不成样子的脚踝上。
脚踝处高高肿起,一片骇人的青紫色。
可王江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对劲。
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骨折或者扭伤。
他猛地伸手,一把卷起了福伯的裤腿。
“嘶——”
一会儿功夫肿得像个猪蹄。
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王江只见福伯的脚踝处,除了那片淤青红肿,更有一缕缕黑气缠绕其上。
那黑气并非死物,竟如同活物一般,在皮肤下缓慢地蠕动,所过之处,皮肉都透着一股死灰之色。
王江的瞳孔骤然收缩。
【天眼】在这一刻自行激发,眼前的景象变得更加清晰。
那黑气仿佛拥有生命,正贪婪地,一分一毫地侵蚀着福伯本就微弱的生气。
作为一名顶级的现代外科医生,他的大脑在疯狂嘶吼着“不可能”。
坏疽,栓塞,组织坏死……他见过无数种恐怖的病变,但没有一种是眼前这个样子。
他伸出手指,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那片被黑气缠绕的皮肤。
一股阴寒刺骨的冷意,瞬间从指尖传来,直钻心底。
那不是体温过低造成的冰冷,而是一种主动的,带着恶意的阴寒。
王江立刻收回了手。
这不是医学问题。
是“脏东西”。
刹那间,王江身上那股伪装出来的慵懒与不羁,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意。
他缓缓站起身,眼神如刀锋,扫过周围惊惧的人群。
“走阴婆。”
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鬼老三被抓。
福伯当街遭劫。
还有这非自然的阴损手段……
所有线索在脑中瞬间串联。
那老妖婆,过线了。
“阿彪!”
“在,江哥!”
“送去医馆,别去医院!”王江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西医治不了这个!”
……
王记医药铺的后堂,空气里弥漫着草药与消毒水混合的奇特味道。
福伯躺在简陋的病床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面色愈发灰败。
拨毒,光他布置的回春阵法明显不够。
王江站在床边,看着老人备受折磨的样子,胸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福伯是看着原主长大的老仆,更是他来到这个陌生时代后,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动一个无辜的老人。
这不仅是在挑战他作为一名医生的底线。
更是在对他,对十三堂,最直接,最恶毒的挑衅。
王江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恢复了外科医生般的绝对冷静。
他转过身,看向一脸焦急与愤恨的阿彪。
“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阿彪点了点头,立刻将自己和其他伙计盯着走阴婆的事说了一遍。
又恨恨的说,有人来捣乱,手段特别的下作。
阿彪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刚杵来。
“被阳记的伙计上回偷了去,现在托他的亲戚在地摊上卖呢,我看见了,给收回来了,江哥。”
露出一件造型古朴的法器。
“金刚杵。”
王江听到这三个字,眼中精光一闪。
他的目光落在那支泛着黄铜光泽的金刚杵上,一个大胆的去晦法阵,开始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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