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分开后,王江的货船并没有立刻掉头。
“福伯,通知船长,改道,去大连。”
福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阿江这是不放心,想亲自把剩下的货送到岸。
他没多问,点了点头,转身就去船长室传达命令。
阿江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货船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在深蓝色的海面上划开一道长长的白色航迹,船头直指北方。
卸下了三分之二的军火装备,船身轻快了不少,航速也提了上来。
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王江站在船头,眺望着无垠的海面,眼神深邃。
两天后,天气变得有些诡异。
明明是艳阳高照,海面波光粼粼,空气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那不是海风的凉,而是一种能钻进骨头缝里的寒气。
福伯搓了搓手臂,走到王江身边,压低了声音:“阿江,这天儿不对劲啊,怎么突然就冷下来了?”
王江没回头,目光依旧锁在远方平静的海面上。
“不是天冷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
“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跟上来了。”
福伯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想起滕田家那个诡异的阴阳师,那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一直盘踞在他心里的阴影中。
王江的【天眼】早已开启。
在他的视野里,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黑气,如同海里的水草,密密麻麻地缠绕在船舷四周,甚至试图往船上蔓延。
黑气之中,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若隐若现,做着无声的嘶嚎。
是滕田家那个式神。
船只越往北,离日本本土越近,这东西的力量似乎也跟着增强了。
它杀不了王江。
送了货物,王江又得到了不少功德金光
有功德金光护体
以现在功德金光的厚度
这些阴邪之物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但这玩意儿就像一只在你耳边嗡嗡叫个不停的蚊子,时不时的就来,赶不走,纯粹就是为了恶心你。
甚至他们还想弄船上的船员。
王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抬手在空中虚画了一道破邪符。
金色的符文一闪而逝,缠绕在船舷上的黑气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瞬间被蒸发了大半。
可没过几分钟,那些黑气又从四面八方重新聚集过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浓郁。
“没完没了了。”
又一张破邪符。
式神怪叫着破碎消无了。
王江的耐心正在被快速消磨。
他不喜欢被动,更讨厌这种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
“福伯,拿地图来。”
福伯不敢耽搁,立刻转身进了船长室,很快抱着一卷海图跑了出来。
王江在甲板上将海图展开,用几个扳手压住角。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一个狭长的岛国上。
日本。
“阿江,你这是……”福伯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改道。”
王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去日本。”
“什么?!”
福伯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声音都变了调:“去日本做什么?阿江,我们这船货还要送去大连呢!再说……那地方现在太危险了!”
“不把这只烦人的苍蝇拍死,我们走到哪儿都不得安生。”王江的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与其等着它来烦我,不如我主动去找它的晦气。”
“斩草,就要除根。”
他的语气很平静,福伯却听出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阿江这是动了真火。
“可是……我们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话都说不通……”
“福伯,你不是会说日文吗?”王江抬眼看向他。
福伯一怔,脸上挤出个苦笑。
年轻时为了在码头讨生活,是跟人学过几句,可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会一点点……忘得差不多了。”他嘟囔道,“就知道八格牙路,还有死啦死啦地。”
“够用了。”
王江站起身,卷起海图。
“通知船长,全速前进,目标,神户港。”
船只在海上又航行了一天一夜。
当日本的海岸线出现在海平面上时,一股复杂的气息也随之扑面而来。
五十年代的日本,战争的创伤还未愈合,城市的角落里依然可见断壁残垣。但美国的强势入驻,又给这片土地带来了光怪陆离的新鲜感。
船只是持着印尼的船,有钱你就是大爷。
一切手续好说。
船只顺利停靠在神户港。
加油,保养,名贵的木材和食材水果,在当地很好销。
什么时候有钱人还是愿意消费的。
码头上,随处可见穿着制服、嚼着口香糖的美国大兵,他们搂着身材娇小的日本女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征服者姿态。
不远处的酒吧里飘出爵士乐的靡靡之音,与码头上劳工们沉重的号子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怪异。
王江让大部分水手留在船上看货,只带了福伯两人下船。
福伯的日语虽然生疏,但连比带划,加上塞了几张美金,很快就从一个码头包工头那里打听到了消息。
滕田家,作为日本阴阳道传承悠久的家族,在圈内相当有名。
普通人或许不知道,但只要找到那些与神道、寺庙相关的人,就不难问出其根底。
两人找了一个吃怀石料理的庙,吃了一顿和尚招待的贵餐。
“阿江,问到了。”福伯快步走回来,脸上带着凝重,“滕田家的本家祖宅,在京都的二条。”
“京都?”
“嗯。”
“这滕田家真的有名,往上三代是大阴阳师。”
“哦!”
王江的目光投向街头。
几个穿着时髦牛仔裤的日本青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英文歌,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走过。
街角的报摊上,贴着一张巨大的电影海报——黑泽明的《罗生门》。
海报旁边的宣传语上用醒目的字体写着: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受赏!日本映画,世界的顶点!
一群人正围在那里,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与自豪,议论纷纷。
“太厉害了!黑泽监督!”
“这是我们大和民族的荣耀!”
“让那些美国佬也看看,我们的文化才是最优秀的!”
他们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仿佛一部电影的成功,足以洗刷战败带来的所有屈辱,让他们重新找回了民族的尊严。
王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能感受到这个国家在废墟之上,那种急于证明自己、渴望被世界重新接纳的复杂心态。
但他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不是来旅游的,更不是来搞文化交流的。
有人想让他死。
那他就得让对方全家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福伯。”
王江的声音拉回了福伯的思绪。
“我们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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