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总部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硝烟散尽,震海集团凭借“深空伙伴”计划与精准的反击,暂时挫败了诺德斯特姆借助国际规则进行掠夺的企图。总部指挥中心里紧绷了数日的弦稍稍松弛,连日奋战的工作人员们终于能轮换着获得短暂的休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与庆幸。
然而,这种松弛并未持续太久,甚至未能超过二十四小时。一种更深沉、更源自本能的寒意,开始悄无声息地取代政治博弈带来的紧张,如同深秋的晨雾,缓慢而坚定地渗透进震海大厦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位于地下最深处的核心监控区。
艾文博士几乎是在联合国投票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就重新扎回了他的实验室和数据海洋中。政治上的胜利固然可喜,但他深知,那不过是浮于水面的浪花,真正决定命运的暗流,始终在那无垠的星空深处。他的团队,以及全球数个被震海秘密资助或合作的天文台、地下观测站,依旧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测着任何可能与“星路”或“哨兵”相关的蛛丝马迹。
起初,只是一些微乎其微的异常,分散在不同波段,不同来源,像是宇宙背景噪音中偶尔跳脱的几个不和谐音符,难以捕捉,更难以确认。艾文将其归咎于仪器误差或尚未理解的宇宙现象,只是命令团队提高警惕,记录所有细节。
但变化,在投票结束后的第三十六小时,开始变得清晰、频繁,且……令人不安。
地下主实验室,巨大的全息星图悬浮在中央,代表太阳系的区域被高亮标注。此刻,星图边缘,几个原本黯淡的、代表深空监测点的光标,正以一种稳定的节奏,闪烁着越来越明显的红光,并发出低沉、持续的警报嗡鸣。
“博士!L5拉格朗日点附近的‘哨兵’一号引力波探测器,检测到持续微幅异常波动!模式……无法识别,非已知天体物理现象!”一名年轻的研究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报告。
几乎同时,另一侧的控制台也响起了警报。
“智利,阿塔卡玛深空射电阵列,接收到一组极低频、极微弱但结构复杂的重复信号!来源……指向猎户座方向,但信号似乎经过多次散射和扭曲,无法精确定位!”
“北极,冰层中微子观测站报告,背景中微子流量出现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统计显着)的异常峰值!”
艾文博士站在星图前,双手紧紧抓住控制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穿着几天没换、有些皱巴巴的白大褂,眼镜片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星图上那几处不断闪烁、仿佛在发出无声尖叫的红点。他不需要看详细数据,仅凭这些警报的来源和性质,一个冰冷的结论已然在他脑海中成形。
这不是孤立事件。这不是误差。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扑到主控计算机前,调出了能量核心的实时监控数据。那个被多重力场和古老符文封锁在中央隔离舱内的、如同跳动心脏般的能量核心,此刻表面的光华不再像以往那样温顺地流转,而是呈现出一种……躁动。一种低频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震颤通过传感器传来,其频率,与深空中那些异常的“涟漪”,出现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趋势!
“陈远!”艾文的声音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撕裂般沙哑,他一把抓起了直通陈远办公室的紧急通讯器,“快来实验室!出事了!是……是它们!它们有反应了!”
几分钟后,陈远、苏晚晴和秦毅便冲进了实验室。三人脸上都还带着些许政治博弈后的疲惫,但此刻已被艾文语气中那从未有过的恐慌彻底驱散。
“什么情况?”陈远的声音沉稳,但目光触及星图上那几处刺目的红光和能量核心监控屏幕上异常的数据曲线时,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艾文指着星图和数据,语速极快,几乎有些语无伦次:“看!深空!多个独立信源,引力波、射电、中微子……同时出现异常!还有能量核心!它的活跃度在提升,而且波动模式……在与深空信号同步!这不是巧合!绝对不可能!”
苏晚晴看着那仿佛在“呼吸”的能量核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靠近陈远一步,声音微颤:“‘哨兵’……它真的……来了?”
秦毅虽不懂深奥的天体物理,但那同步攀升的曲线和实验室里凝重的气氛,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嗅到致命危险的猎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仿佛那威胁随时可能从墙壁中穿透而来。
就在这时,陈远的私人加密通讯器,接收到了一条来自未知源头、但使用了最高优先级识别码的信息。信息极其简短,只有一个词:
“老地方。急。”
是红姐。
陈远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对艾文道:“继续监控,记录一切数据!有任何变化立刻通知我!” 然后又对苏晚晴和秦毅快速说道:“红姐紧急约见。晚晴,你留在这里协调,稳定内部。秦毅,你跟我去。”
没有多余的解释,陈远和秦毅立刻转身,乘坐专用电梯直达地下车库,一辆经过特殊防弹改装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出,汇入车流,朝着城市边缘那家他们与红姐多次会面的、名为“忘川”的隐秘茶室驶去。
茶室依旧隐匿在狭窄的巷弄深处,门楣上古老的招牌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静谧。但这一次,引他们进去的并非往日那个沉默的老者,而是红姐本人。她站在庭院中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今日竟未穿她钟爱的旗袍,而是换了一身利落的深蓝色劲装,长发也用一根简单的木簪高高束起,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风情,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肃杀与干练。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桃花眼中,却沉淀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凝重。
她没有寒暄,甚至没有请他们进茶室,直接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急促:
“时间不多了。‘星语者’让我带来最后的口信。”
陈远和秦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红姐的目光先是落在陈远拇指那枚古朴的扳指上,然后又仿佛能穿透重重阻隔,看到震海地下那躁动的能量核心。
“口信如下:‘涟漪已汇成波,‘哨兵’之眼已然睁开,锁定此域星空。’”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清晰,仿佛重若千钧,“‘钥匙’波动,如同暗夜灯塔,光耀星路。隐匿之机已逝,唯有……抉择。”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潮汐’起时,万物……归寂。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再看陈远和秦毅一眼,转身便朝着茶室的后门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陈远僵立在原地,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一片冰凉。红姐带来的口信,与艾文实验室里那同步闪烁的警报和躁动的能量核心,完美地相互印证,彻底击碎了他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哨兵”不是可能来,而是……已经来了!它的“眼睛”已经看向了这片星域,锁定了地球!而他们手中的扳指和能量核心,就是那最醒目的“道标”!
隐匿,已经来不及了。
迎击?拿什么去迎击一个能监控乃至“清扫”星路的未知高等存在?
秦毅站在陈远身后,即便以他的坚毅,此刻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能对付世界上最凶残的敌人,能破解最严密的安保,但在这种维度差距的威胁面前,他所有的技能和经验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陈远缓缓抬起手,看着拇指上那枚曾带来希望与力量,如今却可能招致毁灭的扳指。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在古老的金属上,反射出冰冷而死寂的光泽。
星空的回响,不再是微弱模糊的警告,而是清晰可闻的、逐渐逼近的……毁灭脚步声。
文明的抉择,被迫摆在了面前,残酷,且似乎……没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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