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夜推开别墅大门时，智能家居系统自动亮起了玄关的暖光灯。捷克狼犬“雷霆”原本趴在波斯手工地毯上假寐，听到动静立刻竖起耳朵，银灰色的毛发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汪！”雷霆矫健地跃起，85斤的庞大身躯却轻盈得像片羽毛，转眼就扑到主人脚边。顾明夜弯腰揉了揉它竖起的耳朵，却见爱犬突然歪着头，湿润的鼻尖凑近他左脸轻轻嗅了嗅。
“这么明显？”顾明夜低笑，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脸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杨晚栀嘴唇的温度，像被阳光晒过的，又软又烫。雷霆发出困惑的呜咽，被他一把抱起来转了个圈，狼犬蓬松的尾巴扫倒了玄关的青花瓷花瓶。
智能管家“阿尔法”立刻启动清洁模式：“顾先生，需要为您预约古董修复服务吗？”
“不必。”顾明夜随手将雷霆放下，连西装外套都忘了脱就径直走向客厅。意大利进口的羊绒地毯本该柔软如云，此刻踩在脚下却像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轻飘飘的。
雷霆叼着拖鞋追上来，顾明夜这才发现自己的领带早就歪到了一边。他对着落地窗的倒影整理时，突然怔住——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向来冷峻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最要命的是耳尖那抹可疑的绯红，在冷白肌肤上格外扎眼。
“见鬼...”他扯松校服扣子，却听见“刺啦”一声，竟被他生生扯出一道口子。
“ ? ? ? ? ? ? ? 不儿?我也没用力啊?”
雷霆兴奋地扑上来，前爪搭在他肩膀上，犬类特有的温热呼吸喷在他颈间。
“你也闻到了是不是？”顾明夜揉了揉雷霆的脑袋，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雀跃，“她用的草莓味唇膏。”话音刚落他就被自己的话惊到，耳根更红了，连忙转身走向酒柜。
水晶杯里的麦卡伦25年在灯光下流转出琥珀色的光晕。他靠在黑曜石吧台边抿了一口，却尝不出往日的醇香。
雷霆趴在他脚边，看着主人第三次拿起手机又放下。顾明夜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最终停在杨晚栀的聊天界面——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她发的“明天记得带解剖学笔记”，末尾附赠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解剖学……”他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杯壁，忽然发现自己在模仿杨晚栀转笔时的小动作。雷霆突然叼来牵引绳，尾巴像螺旋桨似的摇晃。
他习惯的给手机带上防摔的防水套
“现在？”顾明夜看了眼墙上的百达翡丽，“晚上九点十五分？”狼犬固执地用鼻子顶他的手背，他竟鬼使神差地放下酒杯，“……就十分钟。”
后花园的自动灌溉系统正在工作，喷泉的水珠在月光下像碎钻般闪烁。
顾明夜换上了宽松的睡衣，夜风灌进来，却吹不散胸口的燥热。雷霆在占地半亩的草坪上撒欢，矫健的身姿宛如真正的野狼。
他靠在罗马柱上，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指尖悬在“最近删除”上方犹豫了足足十秒，终于点进去——那是上周实验课偷拍的，杨晚栀低头做标本的侧脸，睫毛在灯光下像两把小扇子。当时他鬼使神差按下快门，又做贼似的立刻删了。
“汪！”雷霆突然扑过来，前爪精准地踩在屏幕上。顾明夜手忙脚乱地抢救手机，却发现相册界面不知怎么跳转到了微信，更可怕的是大拇指正好按在视频通话的按钮上。
与此同时，睡成死人的杨晚栀被通话声惊醒，她不情不愿的挣扎起身，蛄蛹着自己的身体去拿手机
“不是，谁啊，大半夜的打电话，有病吗?”
“雷霆！”他猛地站起来，视频邀请已经发了出去。就在他疯狂点击取消时，屏幕突然亮起——杨晚栀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衣，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背景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排又一排的可爱的棉花娃娃，40cm、20cm、15cm都有，整整一个柜子
“顾明夜？”她揉着眼睛凑近镜头，睡衣领口歪斜，露出半截锁骨，“出什么事了？”
顾明夜的大脑瞬间宕机。雷霆还在兴奋地往他身上扑，他手一抖，手机“扑通”掉进喷泉池。
“顾明夜？顾明夜！”杨晚栀的声音从水中闷闷地传来。他顾不得形象，直接跪在池边捞手机，睡衣下摆浸在水里都浑然不觉。
雷霆以为主人在玩游戏，兴奋地跳进池子扑腾。等顾明夜终于捞出手机，屏幕已经黑了，只有扬声器还在顽强地传出杨晚栀的声音：“...你那边好吵，是在遛狗吗？”
“我...”他狼狈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雷霆突然甩毛，溅了他一身水，“...雷霆把手机撞掉了。”
视频那头突然静默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顾明夜从未听过杨晚栀这样笑，像是玻璃风铃在阳光下叮咚作响。他呆跪在池边，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忽然觉得心脏跳得厉害。
“你等等。”杨晚栀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镜头一阵晃动后对准了书桌，“看到没？我特意买了和你一样的解剖图鉴。”
顾明夜这才发现她用的是备用机视频。镜头里那本精装图鉴确实眼熟——上个月他们一起去书展，他随口提过这本的插图最精准。当时杨晚栀明明在隔壁摊位看小说，没想到...
“顾明夜？”她突然凑近镜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屏幕，“你脸好红，是不是感冒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狼狈样都映在手机黑屏上——头发滴水，睡衣湿透贴在身上，活像只落汤鸡。最要命的是通红的脸颊，连脖子都泛着粉色。
“我没事。”他干巴巴地回答，雷霆却突然凑过来对着镜头“汪”了一声。杨晚栀眼睛一亮：“是雷霆吗？让我看看！”
顾明夜无奈地把镜头转向狼犬。雷霆立刻展现影帝级演技，乖巧地蹲坐着吐舌头，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捣蛋模样。杨晚栀在屏幕那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帅！比某人可爱多了~”
“杨晚栀。”他眯起眼睛警告，却见她突然做了个鬼脸。这个幼稚的动作让他愣住，胸口那股躁动更明显了。
“明天见啦。”她挥挥手，突然压低声音，“记得带热牛奶...还有，你今天抱我的时候，心跳好快。”
视频戛然而止。顾明夜跪在喷泉边，湿透的衬衫黏在身上，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雷霆歪着头看他，突然舔了舔他发烫的脸颊。
“...回屋。”他哑着嗓子命令，起身时差点被自己的拖鞋绊倒。
主卧的智能恒温系统已经将室温调到最舒适的温度。顾明夜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发梢滴水，眼睛却亮得惊人。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时，他忽然想起下午杨晚栀缩在他怀里的触感，虽然不是很小一只，却像团火似的烫进他心里。
裹着浴袍出来时，雷霆已经霸占了大半个床铺。顾明夜破天荒地没赶它下去，而是躺在它身边。
狼犬温暖的躯体贴着他，他望着天花板的星空顶——这是父亲去年特意从瑞士定制的，能模拟真实星象。此刻人造银河在他眼前流转，却比不上杨晚栀眼睛里那点碎光。
手机突然震动。他几乎是扑向床头柜，却发现是管家发来的明日行程提醒。正要放下，通知栏突然弹出杨晚栀的消息：“视频截图.jpg”
照片里是他跪在喷泉边捞手机的狼狈样子，雷霆在旁边甩毛，水珠在空中定格成晶莹的弧线。她附言：“顾同学落水照，价值连城~”
顾明夜把手机按在胸口，翻身把脸埋进雷霆厚实的毛发里。狼犬困惑地回头，看到主人通红的耳尖和微微发抖的肩膀。它聪明地没有动弹，只是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
智能窗帘缓缓闭合，遮住了人造星光。顾明夜摸出枕头下的解剖学笔记——里面夹着张便签纸，是上周杨晚栀借笔记时留下的：“字真好看，像你人一样整齐~”……后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他小心翼翼地把便签放回去，指尖在纸面上停留了许久。雷霆发出轻微的鼾声，顾明夜轻轻闭上眼睛，嘴角还挂着那抹藏不住的笑意。
窗外，真正的星光洒落在别墅的玫瑰园里。其中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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