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是他对不住你了”,轻飘飘的。
但对于许沐云来说,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委屈、心酸和不堪,几乎要冲破她竭力维持的平静。
她猛地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深深地低下头,声音更加卑微,“民女不敢。”
她哪里敢承认皇子对不起她?即便那是事实。
见她如此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模样,轩辕彻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丫头,朕今日唤你来,其实,是想找你帮个忙。”
帮忙?
许沐云抬起头,微红的眼眸中有了一丝茫然。
她,一个平民女子,有什么能力能帮到高高在上的太上皇呢?
然后,许沐云在轩辕彻的寝殿内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没人知道二人在里面说了什么。
当许沐云再次走出大殿时,神色带着几分恍惚。
最后还是袁公公亲自将她送出宫去的。
然而,心神不宁的许沐云并未察觉,在她身后的廊柱阴影处,有一道视线一直追随着她。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一道颀长的身影才缓缓走了出来,正是得到消息匆忙赶来的二皇子轩辕离。
随后,他的眼神变得冰冷,俊朗的面庞上阴云密布,黑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极紧,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戾气。
没有丝毫犹豫,轩辕离大步流星,径直闯入了轩辕彻的寝殿。
紧接着,紧闭的殿门内便传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其间夹杂着瓷器玉器被狠狠摔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响。
听得殿外侍立的宫女太监们胆战心惊,个个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最终,在一阵尤为响亮的碎裂声后,传来了太上皇轩辕彻震怒的咆哮,“你给朕滚!朕以后绝不再管你!你爱死哪去死哪去,别来朕跟前碍眼!”
片刻,殿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轩辕离脸色铁青,带着一身尚未平息的火气,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殿外一片死寂,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去触霉头,只能惴惴不安地垂首侍立,心中盼着袁公公能快点回来。
这时,一道悠闲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正是齐寒。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上前拦人。
齐寒刚一只脚踏入寝殿门槛,一个白玉杯盏就朝他迎面砸来!
他反应极快,稳稳地将那价值不菲的杯盏捏在手中,入手一片温凉。
他挑眉,冲着里面没好气地嚷道,“好你个轩辕彻!你想谋杀我啊?”
轩辕彻这才看清来人,胸中的怒火未消,“你怎么来了?”
语气硬邦邦的。
齐寒一梗脖子,“我爱来就来,你管得着么?”
殿外原本就噤若寒蝉的宫人们听到齐寒竟敢直呼太上皇名讳,更是惊得魂飞魄散,一个个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里。
随后全都默契地退远了些,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齐寒才不管外面如何,他几步走到轩辕彻跟前,将那只完好无损的白玉杯盏“咚”的一声放回桌上,嘴里还啧啧有声,“好歹还是上等白玉的,老贵的呢!你怎么这么浪费?”
轩辕彻正在气头上,眼睛一瞪,“朕的东西,朕爱砸就砸,谁敢管朕?”
齐寒“啧”了一声,“真是败家啊。”
说罢,他老神在在地一屁股坐到轩辕彻旁边的太师椅上,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一口饮尽,然后咂了咂嘴,“嗯,不错,好茶。”
轩辕彻正心烦,斜睨了他一眼,语带嘲讽,“就你个大老粗,还能喝出这茶的好坏?装什么装。”
齐寒放下茶杯,看他这一副像是吃了十斤火药的模样,笑道,“谁那么大胆子,能把咱们太上皇气成这副德行?说来听听,让我也乐呵乐呵。”
轩辕彻咬咬牙,别过头去,盯着殿内狼藉的地面,胸口起伏,显然余怒未消。
齐寒挑眉,“哟嗬,还不说?那让我来猜猜…”
他故作沉思,“我刚刚从皇帝的御书房过来,人正忙着批折子呢,一派和气,肯定不是皇帝惹的你。我来的时候,好像看到老二那小子黑着脸从你这儿出去,那架势,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两似的。所以…是老二惹着你了?”
他话音刚落,轩辕彻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盏都晃了晃,“别跟朕提那个逆子!”
齐寒见状,不但没被吓到,反而乐了,一拍大腿,“嘿!还真是老二啊!”
他这下可来了兴致,准备好好听听这父子俩又闹哪一出了。
齐寒凑近了些,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八卦神色,“跟我说说呢,那混小子到底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能把你气成这样?”
轩辕彻深知齐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坏水,就想看朕的笑话!朕偏不告诉你,憋死你!”
齐寒被他拆穿,也不恼,反而嘿嘿笑了两声,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得得得,多大点事啊,不说就不说呗,真当我很愿意听你们父子俩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他话锋一转,开始出起了馊主意,“要我说啊,你这纯粹是自找的。孩子不听话,你光自个儿在这生闷气砸东西有什么用?既伤身又费钱。”
他指了指桌上那只幸免于难的白玉杯,“多贵啊,以后呢,直接动手!老话说的好,棍棒底下出孝子。一顿打不服,那就两顿!两顿不行,咱就天天打!只要下手注意些分寸,掌握好轻重,我保证,绝对死不了,就只有疼的份儿!疼狠了,自然就长记性了。”
轩辕彻听得直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他,“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不是前些日子才信誓旦旦地说,以后再不来朕这破地方了?这才回京几日啊,怎么就又腆着脸来了?”
齐寒的脸皮厚如城墙,闻言又是嘿嘿一笑,“看你那小心眼的样儿,我说两句气话你还当真记到现在了?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在这深宫里,孤家寡人的,怪可怜的嘛。特地过来陪你唠唠嗑,解解闷,免得你无聊死,还得赖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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