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指尖流沙，悄然滑过两个多月。
继百里胖胖之后，安卿鱼和沈青竹也叩关成功，稳稳踏入了海境。
至此，队内尚未破境的，仅剩林七夜与曹渊二人。
无形的压力，开始在两人心头盘踞，尤其是在见证同伴一日千里的进步时，那份焦灼愈发清晰。
午后，训练场。
百里胖胖与曹渊相对盘膝，中间的沙土地上，用树枝划出了一个简陋的井字格。
气氛却与这游戏的简单截然相反，肃杀得仿佛一场生死棋局。
曹渊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指尖捻着树枝，目光死死钉在棋盘上，像是在推演一场涉及千军万马的战役。
“准备好了？”
他声音低沉。
百里胖胖晃了晃脖子，筋骨发出一连串噼啪脆响，左手习惯性地摩挲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
“放马过来便是！”
“来！”
沙沙声中，树枝划过地面，短短数个回合，棋盘上便布满了歪歪扭扭的圈叉。
曹渊的眉头越锁越深。
反观百里胖胖，嘿然一笑，眼神狡黠地扫过棋盘，瞅准最后一个空位，闪电般画下了一个圈。
三圈一线。
“哈！我赢了！”
百里胖胖得意洋洋地丢下树枝，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下巴高高扬起。
他抬头看向曹渊，准备接受败者并不情愿的“祝贺”。
然而，曹渊的表情，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周遭的空气陡然变得粘稠。
咔嚓。
一声极其刺耳的轻响。
曹渊手中的那根无辜树枝，被他一寸寸捏成了木屑。
他缓缓抬头，那双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眸子，此刻却翻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郁与躁动。
“曹贼！下不过就掰东西？你不讲武德！”
百里胖胖一蹦三尺高，指着曹渊的鼻子嚷嚷。
曹渊置若罔闻，僵硬地站起身。
一缕缕淡黑色的煞气，如活过来的毒蛇，不受控制地从他体表溢出，攀附蔓延。
锵——！
他反手握住刀柄，长刀出鞘半寸，森冷的寒光映出他逐渐失焦的瞳孔。
“你就不能……让我赢一把吗？”
曹渊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但更多的，是那压抑到极限即将喷发的暴戾。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输不起？”
百里胖胖见状，火气也上来了。
输盘棋而已，至于拔刀？
天理何在！
不能忍！
他双手猛地一拍，青玉扳指光芒大盛！
哗啦！
厚重的青玉甲瞬间覆盖全身，将他武装成一座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
脚下，巨大的太极八卦图轰然张开，玄奥符文急速流转。
“我告诉你，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的最大尊重！下井字棋也不例外！”
眼看一场内战一触即发，训练场的另一头，角落里，却发生着某种更为诡异的变化。
沈青竹对这边的剑拔弩张恍若未闻。
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面前那只温顺的绵羊身上。
他的眼神专注到可怕，手指在虚空中微不可查地一动。
那只绵羊，身体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挺，四肢僵直。
然后，就那么……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安静到令人发毛。
没有一丝声音，没有一滴血，甚至没有一丝能量波动。
就是那么突兀地，生命之火熄灭了。
一股极致的狂喜，如火山喷发，猛地冲上沈青竹的头顶。
成了！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胸膛剧烈起伏，最终，却只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压抑至极的低吼。
“……成了！”
这声低吼仿佛一个信号，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强行拽了过去。
包括剑拔弩张的曹渊和百里胖胖。
刷刷刷——
所有视线聚焦过来。
沈青竹的身体瞬间僵硬，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高冷形象，毁于一旦。
安卿鱼最先反应过来，他推了推眼镜，几步上前蹲下，仔细检查那只绵羊。
他探了探颈动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瞳孔。
“体表无伤，无能量侵入痕迹。”
安卿鱼抬起头，看向表情极不自然的沈青竹，镜片下的眼神透着惊异。
“内部生命体征……直接湮灭。青竹，你做到了，这种精准到令人恐惧的控制力……”
沈青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试图掩饰那一丝无法压下的得意。
“咳，侥幸。”
他心里清楚，这仅仅是踏出的第一步，但却是最关键的一步。
这个开发方向，可行！
“青竹哥，恭喜你！太厉害了！”
苏小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将一根棒棒糖塞到沈青竹手里。
“拽哥，可以啊。”
林七夜也走了过来，脸上是真诚的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众人围观恭喜，沈青竹反而更不好意思了，耳根的红晕蔓延到了脖子。
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谢谢。”
这时，安卿鱼站起身，掸了掸白大褂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密封的试剂瓶，里面盛满了粘稠的、泛着奇异光泽的紫色液体。
“七夜，来的正好。”
安卿鱼将试剂递过去。
“贝尔·克兰德的尸体解析完毕，这是成果。”
林七夜接过瓶子，轻轻晃动，那浓稠的紫色液体在瓶中缓慢荡漾。
“新能力？”
“是，也不是。”
安卿鱼解释道，
“基于他的能力原理，我复现了精神污染迷雾的制造方法。”
“不过我这个是科学造物，不具备扭曲心智的特性，是强效致幻剂和精神干扰素的浓缩液。”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未能完美复刻的科研人员特有的遗憾。
“使用时需要稀释。”
站在旁边的苏小阳，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视线被那瓶诡异的紫色液体牢牢吸住。
他笑了一下，那笑容纯真无害。
〔有意思，正好缺个新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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