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踹开石门的瞬间,正撞见三皇女将匕首重新抵在沈暄和颈间。
石窟里的寒气混着三皇女粗重的喘息,让那抹抵在皮肉上的寒光更显刺眼。
沈暄和颈间本就有一道浅红血痕,此刻被刀刃压得微微泛白,他却没看苏沅,只垂着眼,像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刻。
“姬无忧!”三皇女声音发颤,却强撑着狠戾,“你把剑扔了,退后!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苏沅握着软剑的手紧了紧,目光先落在沈暄和手腕上——那里有几道新勒出的红痕,显然是被绑过又松了。
她缓了缓呼吸,剑尖微微下垂,却没扔:“我退三步,你先把匕首拿开,他怀着身孕经不起吓。”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三皇女心里,她猛地晃了晃匕首,随即笑出声,笑得比刚才更疯:“哈哈!你们居然有孩子了?我得不到的,姬无忧也别想得到!”
苏沅没动,只是缓缓收起剑,放在脚边的石台上,声音依旧平稳:“好,我扔了剑,但你得让我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她往前挪了半步,目光始终锁着沈暄和的脸,“暄郎,你还好吗?”
沈暄和点头,喉结动了动:“我没事。”
三皇女被这两人的平静激怒了,突然抬手一巴掌扇在沈暄和脸上,“姬无忧!不想他死你就照我说的去做!”
沈暄和被打得偏过头,脸颊迅速浮起红印,他却没看三皇女,只转头看向苏沅,眼底带着歉意。
苏沅看见沈暄和脸上那道迅速泛起的红痕时,瞳孔骤然一缩。
她没动怒,只是原本平稳的声音里多了丝狠戾,看向三皇女:“殿下若要泄愤,冲我来便是。”
三皇女被苏沅眼底的狠戾镇住,匕首仍抵在沈暄和脖颈,眼神却有些发慌。
苏沅就那么站在三步外,背对着石门,既不靠近也不后退,像尊纹丝不动的石像。
她忽然咬着牙道:“好,谈条件!你让禁军撤后三里,给我备一匹快马,再送我出京——只要我出了城,立刻放他走!”
苏沅眉峰微挑,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家常:“殿下说笑了,禁军是陛下的人,我调不动。至于送你出京——你劫持朝廷命官,私藏兵甲意图谋反,我若放你走,便是同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石窟深处,“不如这样,你先放了他,我向陛下求情,留你全尸。”
“你做梦!”三皇女厉声嘶吼,可看着苏沅毫无波澜的脸,心里那股疯狂竟莫名泄了些。
她知道苏沅说的是实话,禁军绝不可能撤,而她手里只有沈暄和这一个筹码,若耗下去,等禁军真的冲进来,她连谈判的资格都没了。
苏沅就是要耗——三皇女心绪本就不稳,又被沈暄和的冷漠刺得发狂,拖延得越久,越容易露出破绽。
果然,三皇女攥着匕首的手越来越抖,眼神在苏沅和沈暄和之间来回打转,气氛越来越焦灼。
“陛下虽重国法,但念及母女情分,不会轻易动你。”看出三皇女的动摇,苏沅话锋一转,“赵将军被抓了。”
三皇女忽然一顿,猛地看向石窟入口,“赵珩呢?他怎么还没来救我?他是不是背叛我了?”
就在她心神恍惚的瞬间,石窟顶部忽然传来“嗖”的一声锐响——是箭矢破空的声音!
苏沅反应极快,一把将沈暄和拽到身后护住。
三皇女只觉右肩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支黑羽箭正扎在肩骨上,箭羽还在嗡嗡震颤,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襟。
“谁?!”
她疼得嘶吼,转头看向箭来的方向。
石窟入口处,大皇女带着禁军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弓箭手,弓弦还未完全松开。
大皇女看着倒在地上的三皇女,语气冰冷:“三皇妹,事到如今,你还想逃?”
三皇女这才明白,大皇女早就安排了人守在石窟暗处,只等她心绪不稳时动手。
她想爬起来,可肩膀的剧痛让她浑身发软,匕首“哐当”掉在地上。
禁军立刻上前,反手将她按在地上捆住。
“大皇姐……你好狠……”三皇女咬着牙,眼里的疯狂渐渐被绝望取代,“明明我才是天天之骄女……”
大皇女没看她,只走到苏沅身边,目光落在沈暄和脸上的红痕上,眉头微蹙:“姬夫郎没事吧?”
沈暄和摇头,看向被押走的三皇女,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
苏沅扶着他站直,目光扫过石窟顶部的箭孔,又看向大皇女身后的弓箭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大皇女怕是早就想好了要在这里“解决”三皇女,方才的谈判,不过是给弓箭手争取时机。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扶着沈暄和往外走:“多谢大皇女解围,我们该回府了。”
走出石窟时,阳光正好,这场风波,终于在这一箭之下,落下了帷幕。
从西山石窟回沈府的路上,雪化了大半,泥泞的石板路踩上去咯吱作响。
回到沈府时,沈太傅正站在门口搓着手来回走,见他们回来,快步迎上来:“暄和!可算回来了!没受伤吧?”
她拉着沈暄和左看右看,摸到他脸上那道淡了些的红痕时,眉头猛地一拧,“这是……三皇女打的?”
“没事,娘,不疼。”沈暄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苏沅把石窟里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沈太傅听完,长长舒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宫里刚来人说,陛下知道三皇女被抓,没动怒,只让大皇女把人先关在宗人府,等过几日再审。”
“陛下心里,终究还是念着母女情分的。”苏沅轻声道。
接下来几日,京城渐渐恢复了平静。
赵将军被押入天牢后,北境旧部没了主心骨,很快被禁军收编;三皇女的党羽见势不妙,纷纷自首,朝堂上倒少了许多纷争。
只有宗人府那处,始终静悄悄的。
听说三皇女被关在偏院,肩伤虽好得慢,却也没再闹,只是整日坐在窗前,对着一棵枯树自言自语,天天念叨着自己是天之骄女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似乎是疯了。
又过了半月,女帝下旨。
三皇女私藏兵甲、意图谋反,本应处斩,但念及母女情分,废去皇籍,贬为庶人,幽禁皇陵,终身不得回京。
赵将军及其党羽,秋后问斩。
赵家其余人等,贬为庶民,流放边疆。
赵荷揭发有功,免罪,自行离去,但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沈府里,苏沅拿着那份抄录的旨意,静静地看着。
沈暄和坐在她身边,轻轻摸着自己的孕肚,低声道:“赵荷……会不会太可怜了?”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苏沅放下旨意,握住他的手,“离开京城,或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雨还在下,打在青瓦上,淅淅沥沥。京城的风,似乎也跟着冷了几分。
这场持续了许久的风波,终于以这样的方式落下了帷幕,只是那些逝去的人,那些破碎的家,终究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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