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人界,天道宗。
清晨的阳光透过竹帘洒进屋内,陌尘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一只通体漆黑的玄猫蜷在他腿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
“阿玄,你说本座为何要答应天道宗那群老家伙收徒?”陌尘捏了捏玄猫的耳朵,语气慵懒,“本座隐居人间,图的就是清净。”
他闭上眼睛,看着自己多年来无聊写的字迹:
便饮东风齐揽月,春不许,再回头 人生之事岂能尽如本座意。
已然累其心智,劳其筋骨,不宜不易,皆如梦幻泡影,彷徨扉弃。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如若念头不通达,不予附庸风雅,不依随心所欲,便是今日浅笑安然,不过风雨欲来,尽如止戈之谈。
“本座已然归隐,那石阳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玄猫翻了个白眼,尾巴如鞭子一般“啪”地抽在他手腕上,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与抗议。
陌尘嘴角微扬,轻笑一声,指尖凝聚起一缕璀璨的银光,宛如星辰般闪耀,轻轻点在玄猫的眉心:“好好好,知晓你心浮气躁了,走吧,且去看看今日那群小家伙们。”
天道宗收徒大典,山门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陌尘收敛自身神力气息,如同薄雾一般,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修士,悄然混入人群之中。
他本就不愿前来,怎奈天道宗掌门三番五次亲自登门,言辞恳切地说道:“仙君若不现身,弟子们恐怕会满心失望,空手而归啊。”
“呵,失望?”陌尘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本座又非那卖艺之人,天道宗那么大,就非得拜我为师。”
他百无聊赖地斜倚在树下,目光随意地扫过一群排队测灵根的少年少女。
突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身影,那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剑眉星目,面容清俊,宛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此刻,他正低头专注地摆弄着手中的金色药炉,十指如灵动的蝴蝶般翻飞。
炉中的药液如沸腾的热水般翻滚,竟隐隐泛出金色的纹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陌尘瞳孔微缩。
那药纹……竟然与天道碑上的裂纹如出一辙!
他面沉似水,悄无声息地移步上前,宛如鬼魅一般站在少年身后,云淡风轻地开口:“你这丹药,炼制的是何物?”
少年仿若未闻,头也不抬,只是轻声答道:“回春丹。”
“回春丹?难道是他?”陌尘剑眉微挑,似笑非笑,“这纹路可不似普通回春丹那般简单。”
少年这才缓缓抬头,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望过来,宛如星辰般璀璨,其中还带着几分疑惑:“前辈懂丹道?”
陌尘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心头如遭雷击,猛地一震。
这双眼,是君笙!
这世间竟有容貌如此相似的人,可他那专注而又带着几分执拗的神采,话多的性子却与君笙判若两人。
那药炉内的碑文仿佛世间万物皆可入药,皆可炼化。
他强行按捺住心中如潮水般汹涌的异样,语气平淡得宛如一潭死水:“略知皮毛,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没有名字。”少年恭声答道,声音清脆得仿若黄莺出谷。
“无名?”陌尘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倒是干净省事。”
他顿了顿,忽然抬手,指尖银光一闪,如流星般划过虚空,点在少年眉心:“从今日起,你叫君笙。”
少年一怔,满脸疑惑,摸不着头脑询问道:“为何?”
“本座觉得这个名字符合你的气质。”陌尘的声音冰冷而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道宗后山,竹屋内。
“师尊,您不是说今日教我炼丹吗?”君笙抱着一堆药材,眼巴巴地看着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陌尘。
陌尘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炼丹?你不是会炼回春丹吗?”
“那不一样。”君笙认真道,“我想学真正的丹道,但是我发现了个问题?不管弟子以什么药材炼,怎么炼,成型的丹药都是这回春丹……”
“哦?你用自己的金炉鼎炼的?”陌尘首先无语,又面无表情的“那你先说说,你炼的回春丹,为何会有天道碑的纹路?”
君笙一愣:“天道碑?”
陌尘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破绽,可少年眼中只有纯粹的茫然。
难道真是巧合?上辈子,见多了月尘炼的回春丹,这辈子只能炼这男女欢爱的……丹药?
他轻叹一声,如轻风拂过湖面,挥袖间,一尊古朴紫色药炉宛如一颗坠落的星辰,稳稳地落在院中:“行吧,今日教你炼‘凝神丹’。”
君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立刻如饿虎扑食般凑了过去。
炼丹过程犹如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异常惨烈。
“师尊!火候是不是太大了?”
“不大,继续。”
“可药炉要炸了!”
“炸不了。”
“轰——!”
药炉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猛然炸裂开来。这小小的竹屋瞬间浓烟四起……
外头来往的弟子见状,议论纷纷。
“这陌尘长老又带着小师弟在研究什么”
君笙灰头土脸,宛如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逃出来的人,咳嗽着从烟雾中艰难地爬出来,满脸狐疑地问道:“师尊,您是不是故意的?”
陌尘则用神力支起一片结界,悠然自得地躺在藤椅上,仿佛置身事外的仙人,悠闲地抿了口茶:“炼丹如修行,失败乃兵家常事,炸几个炉鼎不是很正常。”
君笙:“……”
几个时辰后……
又炼了几颗丹药,炸了几次炉后,他无奈地抹了把脸。
忽然如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颗颗泛着金光的丹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师尊,您看这个。”
陌尘随意地瞥了一眼,身体却如触电般猛地坐直了,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又是回春丹,还是一大把。
但这次的纹路犹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清晰可见,甚至隐隐泛出令人目眩神迷的金光。
他一把抓住君笙的手腕:“这丹药,你自己收好。”
君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自己炼的,当然收好啊……”
而后又笑嘻嘻的说:“师尊你要吗?”
陌尘盯着他,眼中银芒闪烁。
良久,他松开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君笙,你可曾见过一个叫月尘的人?”
“月尘?”君笙摇头,“未曾。”
陌尘闭了闭眼,忽然起身:“走,陪为师去个地方。”
“去哪?”
“妖族。”
人界边境,无妄城万妖谷。
陌尘带着君笙御风而行,不过半日便到了妖族地界。
“师尊,我们来妖族做什么?”君笙好奇地张望。
“找人。”陌尘语气淡淡,眼底却藏着一丝急切。
“师尊在妖族还有朋友?”君笙问道。
若月尘还活着,最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妖族。
刚踏入万妖谷,一群妖修便围了上来。
“哟,人族修士也敢闯我妖族地盘?”为首的狼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獠牙。
陌尘懒得废话,直接问道:“妖祖月尘,可在谷中?”
狼妖眼神一闪,嘿嘿笑道:“你想知道,不过嘛……”
他搓了搓手指,意思很明显要好处。
君笙皱眉低声道:“师尊,他们怕是骗人的。”
陌尘冷笑:“本座知道。”
他抬手一挥,银光如潮水般席卷而出,瞬间将这群妖修镇压在地!
“最后一次机会”陌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月尘在哪?”
狼妖惊恐道:“我、我们真不知道!妖祖三百年前就失踪了!”
“难道他真的不在……”陌尘眼神一冷,正要下杀手,忽然远处传来一道清冷女声:
“何人敢在这里放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淡蓝色长裙的狐妖袅袅走来,她身姿婀娜,容颜绝美,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陌尘警惕地看着她,问道:“你又是谁?”
狐妖盈盈一笑,“我乃万妖谷护法,你若想找妖祖,先过我这一关。”
说罢,她双手结印,一道蓝光向陌尘射去。
陌尘侧身一闪,银光凝聚成剑,与狐妖战在一处。
君笙在一旁看得紧张,握紧了拳头。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谷中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这笛声如同一股清泉,瞬间平息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狐妖停下动作,恭敬地朝着谷中方向行礼,“妖祖!”
陌尘和君笙皆是一震,难道月尘真的在此?只见一位黑衣男子缓缓走出,他眉眼如画,气质出尘,却不似从前那般妖魅。
陌尘望着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而君笙看着他,竟觉得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陌尘抬头看见后边还有一队修士御剑而来,为首的是一名红衣女子,面容冷艳,腰间挂着“逍遥宗”的玉牌。
他眯了眯眼。
这女子,他认得。
三百年前,他和月尘初入人界时,曾在逍遥宗门口看了许久,就被她拒之门外。
“是你?”女子落地,看清陌尘面容后,瞳孔骤缩,“你……还活着?”
陌尘淡淡道:“怜月宗主,别来无恙。”
三百年了……他终于再次触碰到月尘的气息。
“师尊!小心身后!”君笙的喊声骤然响起。
陌尘头也不回,反手挥出一道月刃。
那银色光芒化作一轮上弦月的形状,疾驰而去偷袭的黑袍修士在银光中灰飞烟灭,化作一缕黑烟试图逃窜。
玄猫阿玄突然从君笙怀中跃出,利爪撕碎黑烟,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
“魔巫族的煞气……”陌尘凝视着掌心心脏上缠绕的黑丝,忽然抬头,“不对,这不是月尘的妖力!”
青焰暴涨,心脏在银光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块月白色的令牌,正是当年他亲手交给白川的月令牌!
“幻身?!”陌尘五指收拢,令牌嗡鸣震颤。
三百年前青桑城大战后,他将月令牌留给葵狐,让它带着月尘可能残存的气息去妖族休养。
如今令牌在此,那葵狐……
“嗷呜……”
一声呼啸自废墟深处传来。
银光破土而出,化作九尾巨狐扑向最近的黑袍修士。
利齿咬碎咽喉的瞬间,陌尘看清了那双紫眸的狐眼,左眼角有一道月牙形的疤,正是当年白川的坐骑!
“葵狐?!”
巨狐落地化形,竟是个银发紫眸的少年,脖颈间挂着半块破碎的玉佩。
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颤抖:“月神……终于盼到您来万妖谷。
还请月神救救妖祖。”
陌尘指尖发颤:“起来,我会救的。”
当年用树藤,星辰石,加上仙灵之气造出的小狐狸,如今竟已完全修成人形。
更令他震惊的是,葵狐腰间别着的,正是另外半块月令牌!
两块残令相触的刹那,青焰冲天而起。
虚空扭曲间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银甲白袍眉目如画,赫然是当年战死的白川!
“白……”陌尘的呼唤卡在喉间。
幻影转瞬即逝,唯余一缕清风拂过面颊,像是故人最后的告别。
葵狐捧起完整的月令牌,轻声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用月令牌维持妖祖幻身。
真正的妖祖大人他……”
“本座已经知道他在哪!”陌尘突然打断他的话,凤眸望向百里外的地方,“他在那里。”
原来三百年前那株不死树灵被撕裂时,有一缕青焰悄然附在了妖族长老夜枭的衣袍上。
他早该想到,月尘那样开朗的人,怎会甘心沉睡?
“师尊?”君笙疑惑地靠近,却被突然暴起的阿玄挠了一爪。
玄猫浑身毛发炸开,金瞳死死盯着月令牌中流转的黑烟。
陌尘猛然醒悟:“这些不是煞气……是月尘稀释的怨念!”
他掌心月华大盛,令牌中顿时浮现出无数细如发丝的黑烟,正是三百年来被悄悄净化的三界戾气!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远处传来逍遥宗弟子的惊呼:“妖族大军压境!”
孤云城隐剑宗的寒霜仙子御剑而来,脸色煞白:“月神!各派探子回报,十大妖王发现镇守圣地的妖祖是假象,已经联合出兵!”
仿佛印证她的话,天际黑云翻涌,无数妖禽遮天蔽日。
更可怕的是,那些禽鸟眼中跳动的,赫然是未被净化完全的猩红煞气!
“终究……还是失控了。”陌尘轻叹,却见君笙突然按住胸口,面色痛苦地跪倒在地。
少年怀中,阿玄的瞳孔已完全变成妖异的竖瞳。
葵狐突然惊呼:“玄猫体内有妖祖大人的……”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自君笙心口迸射!少年在光芒中悬浮而起,发丝化作青焰,眉心浮现出与月令牌上一模一样的银色纹路。
“这是……”寒霜仙子倒退数步,“天道碑的认主印记?!”
万妖谷,妖族圣地上空,黑云压城。
陌尘银发飞扬,月轮在身后展开如皎洁玉盘。
他望着悬浮在青光中的君笙,终于明白为何初见时就觉得熟悉,这少年体内流淌的是天道碑重塑的神魂!
“原来你一直在他身边……”陌尘指尖轻触君笙眉心那里跳动的正是月尘的本命青焰。
三百年前天道碑吞噬君笙时,月尘竟分出一缕心火护住了他最后的神识。
可是月尘为什么护住君笙?
难道也是受我心绪影响,做着他不想做的事。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轰——!”
巨响打断思绪。
东方地平线上,第一波妖潮已撞上隐剑宗的护山大阵。
剑光与妖火交织成毁灭的网,将夜空染成诡谲的紫红色。
“月神!”寒霜急道:“各派撑不过二个时辰!还望月神相助。”
陌尘却恍若未闻:“嗯……待我处理完这件事再去也不急。”
他凝视着君笙逐渐妖化的面容,忽然并指划开自己手腕。
银血滴落在少年眉心,与青焰交融成奇异的星芒。
“醒来。”他轻声道。
仿佛回应呼唤,君笙猛地睁眼!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完全化作青金色,目光流转间竟带着月尘特有的凌厉。
“陌尘……”少年开口,声音却是重叠的既有君笙的清朗,又混着月尘的低沉,“好久不见。”
只这一句,陌尘胸腔如遭重击。
三百年孤寂与寻觅,此刻竟哽在喉间半个字也吐不出。
他只能死死攥住君笙的手腕,像是怕这缕魂魄再次消散。
“别这副表情。”君笙或者说暂时苏醒的月尘意识轻笑一声,“我可没死透。”
阿玄突然跃上他肩头,亲昵地蹭着脖颈。
月尘挠了挠猫下巴:“这些年辛苦你了,替我守着这具身体。”
陌尘终于找回声音:“你一直……在君笙体内?”
“准确地说,是在天道碑里。”月尘指向君笙心口:“当年青桑城一战,我趁帝渊撕扯不死树灵时,将半数本源藏进了君笙消散的身体里。
后来天道碑重塑他身体,我的青焰便跟着苏醒了。”
他忽然皱眉碧绿色竖眸望向战场方向:“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那群蠢货妖王快把人界搞得鸡犬不宁。”
话音未落,君笙的身体突然晃了晃,青焰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月尘的意识正在消退!
“坚持住!”陌尘一把扶住他神力不要钱般渡入君笙体内,“你还不能……”
“听我说完……”
月尘急促道:“我真正的元神还在妖族圣地闭关,现在被妖王们的动静惊醒了。
但三百年来稀释的怨气太重,我需要……”
声音戛然而止,君笙脱力般向前栽倒,被陌尘稳稳接住。
少年再抬头时,眼中只剩懵懂:“师尊?我这是……”
陌尘深吸一口气,将月令牌塞进他手中:“抱紧阿玄,别松手。”
那只玄猫就是阿玄,也是妖祖。
转身时,银发月神已然变了气势。
神力凝成的战甲覆上身躯,他踏空而起的每一步都让空间泛起涟漪。
葵狐化作原型紧随其后,九条尾巴如旗帜般展开。
“寒霜。”陌尘正气凛然说道:“传讯各宗门,半刻钟后全面反攻。”
“可妖族有十万大军……”
“本座一人足矣,何况妖祖已经苏醒,妖族不会肆意妄为。”
这句话很快在战场上成为现实。
当陌尘降临两军阵前时,最先冲来的狼妖王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上弦月形状的月刃绞成血雾。
银光所过之处,妖兵如麦浪般倒下,而端坐云端的月神连衣角都没皱一下。
“是月神!传闻中保护了人界的月神!听说他救了很多凡人。”人族修士们欢呼雀跃的说道。
终于见到人界画本子中的月神。
“原来这人界还有神,那我辈修士是否也能修炼成仙……”人群中嘈杂的声音,一片混乱。
但陌尘的目光始终锁定妖族圣地。
那里正有一股熟悉的波动在苏醒,青焰冲天而起时,整片战场都为之一静。
“终于……”陌尘唇角微扬。
下一秒,青光如流星划破长空,所过之处妖兵纷纷跪伏。
当光芒散去,战场中央多了道修长的身影黑袍猎猎,墨发如瀑,眉心一道黑色火焰额间纹熠熠生辉。
十大妖王同时变色:“妖祖大人?”
月尘环顾四周忽然轻笑:“本座闭关这些年,你们倒是长本事了。”
指尖轻抬,最先叛乱的蛇妖王赤影突然惨叫起来,体内钻出无数青焰凝成的锁链。
“这些怨气……”月尘收拢五指,“本座花了五百年净化,你们倒好,全放出来了。”
锁链崩碎的刹那,所有被污染的妖族同时倒地,缕缕黑气从七窍中抽离。
月尘张开双臂,任由那些污浊气息涌入自己体内。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身形也开始摇晃。
“月尘!”陌尘闪身而至,一把扣住他手腕,“你疯了?这些足以腐蚀你的神只。”
月尘轻笑着:“小陌怕不是傻了,我一妖哪有神位?”
陌尘轻轻地拭去他嘴角的血迹,柔声说道:“三百年前,你坚定信念约束着妖族。
你与我一同守护人界,你有一颗如大海般宽广善待众生的胸怀。
你与君笙携手并肩,如坚不可摧的城墙般阻止魔巫族的进攻。
你曾游历三界,看遍众生苦难,你的心性已经不同了……
这些功德如璀璨星辰般闪耀,足以证明你有神位的。”
月尘仰望着天空,宛如在与上天对话一般,喃喃自语道:“你猜天道会赐予我一个怎样的神位呢?”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力,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着答案。
“总得有人当净瓶不是?”月尘突然歪头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灿烂而迷人。
他忽然凑近他的耳畔,轻声说道:“况且……不是还有你吗?我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救助凡人,想必是小陌的所作所为影响了我的行为。”
他的声音仿佛一阵春风,轻柔地拂过陌尘的耳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银光与青焰交织的刹那,战场上绽放出璀璨极光。
两股神力交融处,净化后的灵气如春雨洒落,枯木逢春,伤者痊愈,连战死的魂魄都得到了安息。
君笙抱着阿玄站在远处山崖,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不懂为何看到那两道并肩的身影会如此触动,只下意识按住了怀中躁动的玄猫。
君笙识海里传来阵讥讽:真是感情身受,我见犹怜。看看这虚情假意的做派,就算把你们变成这样,还是那么令吾讨厌。
刚才什么声音……君笙没有在意依然感慨着。
“师尊和妖祖……”少年喃喃自语,“原来早就认识。”
阿玄舔了舔爪子,碧绿色瞳孔中闪过人性化的笑意。
它当然知道毕竟三百年前那个月夜,就是它蹲在房梁上,看着红烛映照下差点交叠的身影。
“君哥,就算是丹药的作用下,你也本能的厌弃这具身体,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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