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陆烬就动了。
他没回头,也没停下,直接撞开走廊拐角的防火门冲了进去。脚步踩在金属楼梯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呼吸越来越重,不是因为累,而是心里堵得慌,像有团火在胸口烧。
“早就直接标记。”
这句话一直在耳边回响。说这话的人平时总爱开玩笑,说他早餐吃太咸。可这次不一样。那语气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试探,是认真的,好像他们之间的事早就定好了。
陆烬拐进地下通道,跑得太急,一只拳套掉了也没捡。他知道他在逃,也知道逃没用。那人没追,门都没再打开。可他的身体就是忍不住要跑,离得越远越好。
训练场的灯感应到人进来,一盏盏亮起来。里面很空,只有他的脚步声。他走到最里面的沙袋前,手套都没戴好,抬手就是一拳。
砰!
沙袋猛地晃了一下,铁链吱呀作响。第二拳更快,第三拳接得几乎不给沙袋停的机会。他越打越快,拳头带着全身力气砸过去,好像打得够狠,脑子里那些话就能消失。
可越是用力,那些画面就越清楚——
凌昊靠近时的气息,近到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热气;说“你耳朵会红”时嘴角微微上扬;还有……他舔嘴唇的样子。
那一刻,陆烬真的以为他会亲上来。
又是一拳砸进沙袋,皮革裂开,里面的填充物喷了出来。整条手臂都麻了,指节破了,血渗出来,但他没停。汗从额头流下,在下巴聚成一滴,掉在地上。
直到一拳打出,沙袋链条断了,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
陆烬站着不动,喘着粗气。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拳套染了血,手指还在抖。
为什么是凌昊?
这句话突然冒出来,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不是生气,也不是质问,更像是在问自己一个答案。
他转身想去拿新的拳套,路过监控屏幕时停住了。屏幕上正放着五分钟前的画面——他从凌昊门口离开的背影,走得慌乱,肩膀僵硬,还差点绊了一跤。
那不像他。
他是断刃基地的队长,是在尸潮里杀出来的领头人,是别人眼里最稳的那个。可刚才,他被一句话逼出了狼狈。
他伸手关掉了屏幕。
走的时候,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个黑色的小东西——屏蔽器。还带着体温,是他一路攥着下来的。这东西本该只是个工具,可现在握在手里,却烫得难受。
他知道这屏蔽器是凌昊花了三天做的。
他也记得,凌昊说“想确认你愿不愿意让我留在身边”的时候,眼神很认真,不像演戏。
“我不需要保护。”他当时这么回答。
可事实是,从第一次低血糖被喂糖开始,到旧伤复发被强行用药,再到任务中被挡在电光罩里……凌昊一次次越过界限,而他一次都没真正推开。
不是推不开,是不想。
这个念头刚出现,陆烬猛地捏紧了屏蔽器,指甲掐进掌心的伤口,疼让他清醒了一点。
他靠着墙慢慢坐下,后背贴着冰凉的墙面,腿伸直,一只鞋带松了也没管。汗水湿透衣领,贴在脖子上,有点痒,但他懒得动。
脑子里全是凌昊最后靠在门框上的样子。没笑,也没逼他,就静静看着他逃,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样。
然后说:“你逃不掉的。”
不是威胁,是实话。
陆烬抬头看天花板的通风口,那里有道裂缝,是去年爆炸留下的。以前每次来训练,他都会看一眼,提醒自己什么叫失控。
现在他觉得,那道缝,像极了心里的某个缺口。
一直以来,他用规则划清界限:Alpha和omega,指挥官和顾问,强者和弱者。他以为自己够硬,能把所有越界的人挡在外面。
但凌昊不一样。
他不管规矩,也不怕对抗,总在他松懈的时候出现,用一颗糖、一句玩笑、一次扶手,一点点拆他的防线。
最要命的是,他从不怕被拒绝。
“你要真不在乎,刚才就不会站在我门口第五次。”
这句话像钉子一样扎在脑子里。
陆烬闭上眼,手指轻轻摸着屏蔽器的表面。上面有细小的磨痕,明显是手工一点点打磨的。这种细节本该机器做,可凌昊亲手做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讨好,也不是示好。
是一种坚持。
陆烬忽然明白,从凌昊说出“逃婚是为了找你”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在掌控之中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容忍一个轻浮的Alpha靠近,是在默许一段模糊的关系继续。可实际上,对方早就看得更远。
“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不是你的能力,不是身份,不是联姻工具。
陆烬睁开眼,看向训练场尽头的靶区。墙上挂着几枚没拆的模拟弹,是他昨天剩下的任务用品。按理说,他现在该去整理记录,安排明天的训练。
但他没动。
他知道他不会去办公室,也不会回宿舍。他会留在这里,打到筋疲力尽,打到脑子空白,打到那些情绪暂时沉下去。
可他也知道,它们不会真的消失。
尤其是那一句——
“早就直接标记”。
如果当时他没推开,如果让那一步发生,结果会怎样?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陆烬猛地站起来,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围巾摔在地上。他抓起备用拳套戴上,走向另一个沙袋。
一拳,两拳,三拳……
比刚才更狠,更急,像是要把心里某种东西彻底打灭。
可就在第七拳挥出时,手腕突然软了一下,打空了。
他停下来喘气,低头看手。
不是累。
是心虚。
因为他很清楚,让他逃开的,不是那句“标记”,也不是那个差点发生的吻。
而是那一刻,他自己也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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