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自归墟核心流淌而出的精纯混沌本源,如同久旱甘霖,瞬间滋润了墨尘渊近乎干涸的道基与帝魂。更令他心惊的是,这股力量与他自身的太初之道同源,却仿佛经过了某种至高层级的提纯与升华,带着一种先天而生的圆融与灵性,吸收起来毫无滞碍,甚至比他自身炼化的太初之气更加契合大道本质。
在这股力量的支撑下,那濒临破碎的灰蒙蒙光罩瞬间稳固,裂纹弥合,光芒甚至比之前更盛,稳稳地将外界的混沌风暴与归墟意志的压迫隔绝开来。体内几乎跌落的修为被强行稳住,并开始缓慢回升,那轮回之种的循环也重新建立,并且因为融入了这股更加精纯的本源,那太初与归墟两点之间的流转,似乎变得更加顺畅、自然了一丝。
墨尘渊压力骤减,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混乱的风暴,清晰地看到了归墟光团核心处,那小小的、由光影构成的混沌元灵——瑶光。
她依旧是模糊的光影轮廓,蜷缩着,仿佛初生的婴儿,但那双由纯粹灵性凝聚的“目光”,却无比清晰地落在他的身上。那目光中,没有复杂的思绪,只有一种源自本能的、毫无保留的亲近与依赖,仿佛将他视作了这混沌世界中唯一的坐标,唯一的“亲人”。
同时,一股微弱却直接的精神意念,如同初生的小兽发出的嘤咛,传入墨尘渊的帝魂之中,带着焦急与催促,指引着他该如何更好地调动力量,如何更有效地与这片混沌空间,与那归墟之心的搏动达成某种程度的“和谐”,而非硬抗。
墨尘渊福至心灵,立刻按照那意念的指引,调整自身气息。他不再将自身与这片混沌完全对立,而是尝试着将自身初成的轮回意境,如同水母的触须般,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去感知、去贴合那无处不在的混沌气流与归墟道韵。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放弃部分对抗,转而以“融入”与“引导”的姿态面对时,外界那恐怖的压迫力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显得那么充满敌意,反而有一种磅礴的力量可以被有限度地借用、疏导。
他身前的太初斩道剑也发出了愉悦的轻鸣,剑身上的道纹与瑶光传递过来的精纯本源相互呼应,贪婪地吸收着,剑意愈发凝练。
在瑶光的帮助下,墨尘渊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开始初步学习如何在这片孕育与埋葬万物的混沌之源中“行走”,而非仅仅是被动承受或蛮力对抗。他对混沌本源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深着,那轮回之种的成长速度,远超他自行修炼的千百倍!
然而,归墟之心的反噬,显然不会如此简单。
就在墨尘渊初步适应,以为危机将逐渐平息之时,那被太初斩道剑斩中后陷入混乱的归墟意志,似乎完成了新一轮的凝聚与调整。
混沌风暴渐渐平息了下去,但那归墟光团所化的黑洞,颜色却变得更加深邃、更加纯粹。一股新的、更加诡异的压力,如同无形的水银,缓缓弥漫开来。
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撕扯与瓦解,而是一种……“渗透”与“同化”!
墨尘渊猛地感觉到,自身构架的轮回意境,那灰蒙蒙的光罩,甚至他帝魂的思维,紫府内的太初道则,都开始受到一种无形力量的侵蚀。这股力量并非来自外部,更像是从他力量的根源,从他与混沌本源的联系通道中,反向渗透进来!
它试图扭曲他对“太初”的理解,将其导向绝对的“虚无”;试图污染他对“归墟”的感悟,将其变为纯粹的“死寂”;更试图在他那初生的轮回之种中,烙印下属于归墟本源的、绝对“终结”的印记,想要将他的道,从根本上“修正”为归墟大道的一个分支,一个附庸!
这是“法则同化”之劫!比之前的力量反噬更加凶险,直指道心与大道根基!一旦被其同化成功,墨尘渊将不再是墨尘渊,他的意识、他的道,都将成为归墟的一部分,失去自我,成为这永恒轮回中的一个无思无想的傀儡节点!
“守住本心!那是‘寂灭道染’!”瑶光焦急的精神意念再次传来,带着强烈的警示意味。她光影构成的小手连连挥动,更加精纯的混沌灵源涌向墨尘渊,试图帮他洗涤、抵抗那股无形无质的同化之力。
墨尘渊帝魂剧震,识海之中仿佛有无数个充满诱惑与绝望的声音在低语,告诉他终结即是永恒,融入即是超脱,放弃抵抗方能得大自在。他的太初道则开始变得晦暗,轮回之种的运转也出现了凝滞的迹象。
他咬紧牙关,舌尖一股腥甜涌上,以剧痛刺激着即将沉沦的意识。前世登临帝尊、俯瞰万界的峥嵘岁月在脑中飞速闪过,今生立志超越前世、斩断宿命的宏愿在心底咆哮!
“我之道,乃太初劫运,乃自我轮回!岂容你来定义,岂容你来同化!”
他发出一声灵魂层面的怒吼,轮回之种在他的意志下爆发出决绝的光芒,那太初与归墟的两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逆向旋转,产生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强行将渗透进来的“寂灭道染”逼出!
同时,他全力催动太初斩道剑,这一次,剑意并非斩向外物,而是斩向自身!斩向那些已被污染的道则,斩向内心滋生的妥协念头,斩向一切试图扭曲他本心的外来意志!
“斩!斩!斩!”
每一声意念的咆哮,都伴随着帝魂之力的剧烈消耗,以及一轮对自身道基的残酷刮骨疗毒!
这是一个无比痛苦的过程,如同在剥离自身灵魂中被感染的部分。但在瑶光那源源不断的精纯本源支持下,在他自身无匹意志的驱动下,那无形的“寂灭道染”竟真的被他一点点逼退、斩灭!
他的道心在这场残酷的内外交攻中,变得如同被神雷淬炼过的仙金,愈发璀璨,愈发坚不可摧!那轮回之种在抵抗同化的过程中,仿佛也经历了一场洗礼,变得更加纯粹,更加贴近他自身独一无二的“我道”!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清除体内道染,稳住阵脚的瞬间——
那归墟光团似乎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抵抗彻底激怒,核心处,那枚承载着瑶光灵智的“初始之灵”道纹周围,其余所有的混沌道纹骤然亮起,彼此勾连,化作一座庞大无比的、散发着终极“终结”与“净化”意志的混沌法则大阵!
大阵的核心,遥遥锁定了墨尘渊,以及他身边那不断提供援助的、小小的光影瑶光。
最终的反扑,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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