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滩的清晨，总能听见“嗬哈”的喊叫声。
战狂的练剑场就在创世碑不远处，此刻他正光着膀子，给十几个半大的孩子纠正姿势。这些孩子大多是星陨谷或联盟据点的遗孤，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握着比自己还高的木剑，眼神却学得有模有样，透着股不服输的狠劲。
“出剑要快，别跟娘们似的软绵绵！”战狂一巴掌拍在一个胖小子的屁股上，“想想魔修冲过来的时候，你这速度，只能给人家塞牙缝！”
胖小子红着脸，咬着牙把木剑刺得又快又狠，引得旁边的孩子一阵叫好。
战狂看着他们，嘴角忍不住上扬。想当初在星陨谷，他身边都是些生死与共的糙汉子，哪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像个教书先生似的，跟一群毛孩子磨叽。可不知怎的，听着这些稚嫩却响亮的喊声，他心里比打赢十场胜仗还踏实。
“再来一遍！”战狂提起自己的重剑，示范着劈砍的动作。剑风呼啸，带起地上的碎石，却在靠近孩子们时巧妙地收了力。
就在重剑劈到第三下时，战狂突然感觉丹田猛地一热，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顺着经脉窜了上来，直冲头顶！他浑身一震，手中的重剑差点脱手，剑风扫过旁边的石头，竟硬生生劈出一道半寸深的痕迹！
“嗯？”战狂愣住了。
他修炼的功法霸道有余，却有个致命缺陷——进阶极难，尤其是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已停滞不前。可刚才那股暖流……分明是突破的征兆！更奇的是，他能感觉到周围稀薄的灵气正往体内钻，像是干涸的土地遇上了春雨。
“战狂大叔，你咋了？”胖小子仰着头看他，“脸好红啊，是不是热着了？”
战狂没理他，闭上眼睛内视。丹田处的暖流还在涌动，原本干涸的玄力源泉像是被春雨滋润，竟开始缓缓复苏，甚至比年轻时更加精纯！他试着调动玄力，重剑上自发燃起魂火，火焰的颜色比之前深了几分，隐隐泛着金色。
“这是……灵气复苏？”战狂又惊又喜。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听说过有人到了他这个年纪还能迎来二次突破，更别提引动天地灵气自发入体。难道是九源灵火稳定创世碑后，碎星滩的天地灵气真的在复苏？还是说，守护这些孩子的信念，竟意外打通了他的瓶颈？
“战狂大叔，发什么呆呢！”孩子们围上来，扯着他的胳膊晃悠，“教我们那个能烧魔气的剑法呗！”
战狂回过神，看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放声大笑：“好！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焚魔剑’！”
他提剑而起，这一次，玄力流转得无比顺畅，魂火在剑身上跳跃，仿佛有了生命。一套剑法舞下来，行云流水，威力竟比之前强了三成不止。孩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巴掌拍得震天响。
不远处，云澈和龙帝正看着这一幕。
“这老东西，倒是走了狗屎运。”龙帝摸着胡子笑，“我就说他这些天不对劲，练剑时总偷偷加劲，原来是要突破了。”
云澈也笑了：“不止他。昨天青帝说，灵田里的灵植长得比以前快了，阿禾的药草也多了几种变异品种。九源灵火稳定了创世碑，碎星滩的灵气确实在慢慢复苏。”
“这是好事啊。”龙帝道，“灵气足了，修士进阶快，下次再遇到魔气，也多几分胜算。”
云澈点点头，目光却转向创世碑底部——那里，灵脉核心嵌在凹槽里，表面的光泽比刚回来时黯淡了些许，连带着镇族大阵的光晕都薄了一层。
“龙帝前辈，你有没有觉得，核心的光芒弱了？”
龙帝凑近看了看，眉头慢慢皱起：“还真是……怎么回事？”
“我问过阿禾。”云澈的声音沉了下来，“九源灵火虽然暂时压制了灰色区域，但那个魔气源头一直在暗中啃噬核心的力量。按照现在的消耗速度，核心最多还能撑一个月。”
龙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个月？你的意思是……一个月后，镇族大阵就撑不住了？”
“不是撑不住，是会被魔气源头硬生生冲碎。”云澈看着创世碑上那个被锁住的小黑点，“到时候它会比上次疯狂十倍。如果找不到新的能量源替代灵脉核心，碎星滩会比尊界当初的下场还惨——那些刚复苏的灵气，会瞬间被魔气吞噬，孩子们……”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练剑场的欢笑声还在传来，孩子们的喊叫声清脆响亮，与两人之间的沉重气氛格格不入。
龙帝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星图秘录里，有没有提到能替代核心的东西？”
“提到了三种可能。”云澈道，“一是找到‘混沌原石’，那是比灵脉核心更古老的能量源，可星图上只标了个大概位置，在宇宙边缘的‘迷雾星海’，从来没人活着出来过；二是集齐九颗‘星辰之心’，那是九大圣域的本源，可除了尊界，其他圣域早就灭了，去哪找？”
“第三种呢？”
“第三种最离谱。”云澈苦笑，“说要引‘创世之火’淬炼核心，可创世之火只在传说里存在，连初代尊主都没见过。”
龙帝叹了口气：“说白了，就是三条路都是死路。”
“但必须走。”云澈看向战狂和孩子们，“总不能让他们刚安稳了几天，又成了魔气的养料。”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迷雾星海我去。混沌原石既然是最可能的选项，再难也得试试。”
“我跟你去。”龙帝立刻道，“那地方听着就邪门，多个人多个照应。”
“战狂刚突破，让他留下稳定碎星滩，顺便指导孩子们修炼。”云澈道，“青帝和阿禾继续研究灵植和草药，万一我走后灵气有异动，他们能应对。”
“玄风呢？”龙帝问，“那小子最近进步不小，让他跟着去历练历练？”
云澈想了想，点头：“可以。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也知道尊界以前的傲慢有多可笑。”
两人正说着，战狂提着剑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突破的兴奋：“你们俩在这嘀咕啥呢？是不是看我突破了，眼红了？”
云澈没隐瞒，把核心的情况和他们的打算说了一遍。
战狂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猛地把重剑往地上一插，剑刃入土三分：“迷雾星海是吧？带上我！老子刚突破，正好找个地方试试手！”
“你不能去。”云澈摇头，“碎星滩需要你。”
“我……”
“孩子们还等着学焚魔剑呢。”云澈打断他，“你想让他们刚摸到点修炼的门，就没人护着了？”
战狂看着不远处还在互相劈砍木剑的孩子们，张了张嘴，最终没再反驳，只是重重一拳砸在云澈肩上：“那你给老子活着回来！要是敢死在外面，我就把你的开天斧熔了，给孩子们做木剑！”
云澈笑了：“放心，死不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碎星滩的日子依旧平静，灵谷在疯长，战船在修复，孩子们的剑法越来越像样。战狂每天雷打不动地教剑，只是偶尔会望着宇宙边缘的方向出神，手里的重剑握得越来越紧。
而云澈、龙帝和玄风，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们不知道迷雾星海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也不知道一个月后，碎星滩会不会真的迎来那场生灵涂炭的大战。
但他们知道，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必须抓住。
因为身后，是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家园，是那些在阳光下练剑的孩子，是碎星滩上，刚刚升起的、还很脆弱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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