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渊的灰色漩涡彻底散去，露出一片澄澈的星空。
怨念池的黑水早已退去，原地只留下一块温润的白玉地面，破妄剑静静插在玉地中央，青光比往日柔和了百倍，剑身上“我在”二字的痕迹尚未完全褪去，泛着淡淡的暖光。
阿禾的指尖轻抚过剑身，翠绿的生命本源顺着指尖流淌，渗入剑纹之中。破妄剑轻轻震颤，发出嗡鸣般的回应，像是在安抚她颤抖的指尖。
“他真的...在里面吗？”苏沐的声音带着哽咽，月轮法则在她周身流转，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霜花，“可我们为什么感觉不到？”
战狂蹲在剑旁，粗糙的手掌按在剑脊上，洪荒战纹与剑身上的青光产生共鸣：“能感觉到...有微弱的气息在剑里跳动，像心跳一样。”
银君的星轨在剑柄周围盘旋，光点组成一道复杂的阵法：“剑里有片独立的识海，云澈的神魂应该就藏在那里。只是...很虚弱，像是陷入了沉睡。”
紫电的第三目凝视着剑尖，雷光在眼底闪烁：“终焉的气息也消失了。渊主说他被众生念力净化，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话音未落，渊主的声音从星空传来：“小家伙们，该走了。”
众人抬头，只见老者拄着竹杖站在虚空，身后的虚无之渊正在缓缓闭合，露出一道通往混沌海的裂缝。他看着破妄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剑承载了太多执念，留在渊底不是好事。带它走吧，或许...某天会有奇迹。”
阿禾弯腰，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就在她将破妄剑拔出白玉地的刹那，剑身上的青光突然暴涨，一道细微的金色流光从剑尖射出，没入她的眉心。
“唔！”阿禾轻呼一声，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云澈挥剑斩向混沌古龙的决绝，他为护众人独自冲向九绝阵的背影，他化作金光时最后的笑容...
“是云澈的记忆！”苏沐惊呼，连忙握住阿禾的另一只手，月轮法则顺着两人相握的指尖流淌，“我也感觉到了！”
破妄剑的青光缓缓收敛，重新变得柔和。阿禾低头看着剑身上倒映出的自己，眼眶通红却笑了：“他在跟我们说再见...也在跟我们说，等着他。”
苏沐重重点头，伸手抚过剑身：“我们等。”
副盟主与魂铠圣者缓步走来。副盟主的伤势已无大碍，轮回往生旗在他手中轻轻飘动，金色的轮回纹比之前更加璀璨：“渊主，终焉真的...消散了？”
老者望着正在闭合的虚无之渊，竹杖轻轻敲击虚空：“他的‘终焉之体’散了，但本源执念还在。就像烧不尽的野草，只要有合适的土壤，迟早会再冒出来。”他顿了顿，看向破妄剑，“这剑是他的克星，也是他的牵挂。带着剑，他或许会安分些。”
魂铠圣者的猩红魂火闪烁：“您早就知道会这样？”
“知道什么？”老者笑了，转身走向裂缝，“知道这小子能引动众生念力？还是知道终焉留了后手？老夫不过是个看棋人，棋局怎么走，从来都看执棋者自己。”
他的身影消失在裂缝中，只留下一句话在星空回荡：“照顾好那柄剑。下次见面，或许就是你们真正了结恩怨的时候。”
裂缝缓缓闭合，虚无之渊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星盟军阵的残余修士们默默整理着行装。破军将军站在旗舰之巅，望着破妄剑的方向，战神界域中的战魂齐齐低头，像是在致敬。
“我们回家。”副盟主的声音传遍星空，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
阿禾将破妄剑背在身后，剑穗与她的绿裙一同飘动。苏沐站在她身侧，月轮法则在两人周身织成一道光罩，将破妄剑护在中央。
战狂扛着洪荒战戟走在最前，银君与紫电一左一右护着两人，五人的身影在星空中拉出长长的影子，与残存的星舰群一同，向着天元界的方向缓缓驶去。
没人说话，但每个人都知道，他们肩上扛着的不仅是生存的希望，还有一个未完成的约定。
航行的日子平静而漫长。
阿禾时常会对着破妄剑说话，说天元界的花开了，说星盟的修士们在重建家园，说她又学会了新的生命法术。每当这时，破妄剑就会轻轻震颤，剑身上的青光泛起涟漪，像是在回应。
苏沐则喜欢在夜晚擦拭剑身，月轮的清辉洒在剑上，会浮现出云澈模糊的侧脸。她会一遍遍地描摹那轮廓，直到晨光将影子驱散。
战狂三人从不打扰她们，只是默默守护在周围。他们能感觉到，破妄剑中的气息在一天天变强，偶尔甚至能听到剑中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这日，星舰群途经一片荒芜的星域。这里的星辰早已熄灭，只剩下漂浮的陨石，散发着诡异的死寂。
“不对劲。”银君突然停下脚步，星轨上的光点剧烈跳动，“这片星域的法则...在逆向流转。”
紫电的第三目骤然亮起：“有东西在吸收能量！”
话音未落，前方的陨石群突然炸开，无数碎石中，一道紫金色的影子缓缓凝聚。那影子只有三尺高，通体由雾气组成，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那是终焉的气息！
“终焉？！”战狂怒吼着举起洪荒战戟，“你没死？！”
紫金色影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雾气中浮现出一双熟悉的眼眸。它看向阿禾身后的破妄剑，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我当然没死...因为他也没死啊。”
破妄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青光暴涨，一道清晰的意识传入阿禾几人脑海：
“小心！是终焉的本源执念！他在利用我的气息隐藏形迹！”
是云澈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无比清晰！
阿禾与苏沐同时握紧剑柄，生命法则与月轮法则注入破妄剑中：“云澈？！”
“别分心！”云澈的意识带着急促，“他在吸收这片星域的死寂之力，想重凝形体！快用破妄剑斩他！”
紫金色影子发出刺耳的笑：“斩我？你舍得吗？我的本源里，可有你一半的神魂印记啊...斩我，就是斩你自己！”
破妄剑的青光骤然停滞，剑身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终焉说得没错，他的本源与云澈的神魂早已在怨念池中交融，斩击终焉，必然会伤及剑中的云澈！
“卑鄙！”战狂怒吼着掷出洪荒战戟，却被紫金色影子轻易避开。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终焉的执念缓缓逼近，雾气中伸出一只虚幻的手，抓向破妄剑，“只要吞噬了你的神魂，我就能彻底掌控破妄之力，到时候...整个宇宙都是我的！”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剑身的刹那，破妄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光。剑身上的裂纹中，渗出金色的血液——那是云澈的神魂精血！
“谁说要斩你了？”云澈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我只是要...封印你！”
青光中，无数道符文飞出，在紫金色影子周围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的纹路与轮回往生旗的金色轮回纹隐隐相似，却更加细密，更加霸道——那是云澈在剑中融合了破妄法则与轮回法则，创造出的新阵法！
“这是...轮回锁？！”紫金色影子发出惊恐的嘶吼，“你怎么可能会这个？！”
“拜你所赐。”云澈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在怨念池里，我看了太多你的记忆...包括你偷学渊主的阵法。”
青光猛地收紧，轮回锁阵法瞬间缩小，将紫金色影子牢牢困在中央。影子在阵法中疯狂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雾气被阵法一点点净化，最终化作一道紫金色的光点，被吸入破妄剑中。
破妄剑的青光缓缓收敛，剑身上的裂纹开始愈合，重新变得温润如玉。
“云澈？”阿禾颤抖着握住剑柄。
剑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安心：
“我在。”
这一次，不再是刻在剑上的字迹，而是清晰的回应，带着温度，带着笑意，带着那句说了无数次，却永远不会过时的承诺。
星舰群继续前行，破开荒芜的星域，驶向远方的光明。
阿禾与苏沐并肩站在甲板上，身后的破妄剑静静悬浮，青光在阳光下闪烁，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她们知道，旅程还未结束，危险或许就在前方。
但这一次，她们不再害怕。
因为她们的身边，有彼此，有伙伴，还有那柄剑。
那柄永远不会离开的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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