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城的崩塌尚未停止，剧烈的震动中，周遭的光影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剥离，连漆黑的底色都彻底消失。云澈等人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四周已变成一片纯粹的虚无，伸手不见五指，连彼此的身影都完全隐匿。
“苏沐？灵溪？”云澈试探着唤了一声，声音在虚空中传开，带着空洞的回响。
“我在。”苏沐的声音从左侧不远处传来，听不出具体距离，“你们怎么样？”
“还好……就是什么都看不见。”灵溪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紫电大哥？战狂大哥？”
“在！”两道回应分别从不同方向传来，紫电的声音里带着雷力运转的噼啪声，“这地方不对劲，我的雷光都照不亮周围，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
苍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几分凝重：“是‘无妄域’，隔绝视觉，只留听觉。小心，真正的杀招要来了。”
话音刚落，右侧突然传来破风之声，凌厉的剑气直指云澈面门！那气息、那角度，竟与他自己的破妄剑如出一辙！
云澈心中一凛，下意识侧身避开，同时反手挥剑格挡。“铛”的一声脆响，两剑相交，力道与神韵分毫不差。
“云澈？你怎么对我动手？”右侧传来“苏沐”的声音，带着一丝错愕。
云澈瞳孔骤缩——这声音，分明就是苏沐本人！可刚才那一剑的路数，明明是他自己的破妄剑法！
“不对！”他厉声喝道，“你不是苏沐！”
“我不是？那谁是？”“苏沐”的声音冷了下来，剑气再出，这一次却换成了苏沐标志性的柔云剑法，看似轻柔，实则暗藏杀招。
与此同时，左侧传来灵溪的惊呼：“战狂大哥，你干什么！”
紧接着便是巨斧破空的轰鸣，战狂的声音带着怒意：“我没动！是你先用藤蔓捆我！”
“我没有！”灵溪的声音带着哭腔，草木生长的气息弥漫开来，却并非护持，而是化作尖刺刺向旁人。
紫电的怒喝声响起：“银澈！你偷袭我？！”
“是你先引雷劈我！”银澈的声音同样带着怒火，玄黄之力的厚重感与紫电的雷暴之力交织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
云澈心头剧震——怪物不仅模仿了他们的模样，连气息、神通、甚至武器和声音都完美复制！在这片看不见的虚无里，根本分不清谁是真人，谁是镜像！
“别信声音！守住本心！”苍的声音穿透混乱的打斗声传来，“镜像只会模仿招式，没有真正的灵智！”
云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闭上眼，不再试图分辨方向，而是专注于感知周围的气息流动。镜像虽能模仿外在，但其核心的“道”却无法复制——苏沐的道是“守护”，灵溪的是“生机”，战狂的是“狂战”，紫电的是“雷净”，银澈的是“承重”。
就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剑风，依旧是破妄剑的气息。但这一次，云澈敏锐地察觉到，那剑气中少了一丝“破妄”的决绝，多了几分刻意模仿的僵硬。
“找到了！”他猛地转身，剑随身走，破妄剑直指对方心口，口中却喊着：“苏沐，左侧三步，引气归元！”
身后的镜像似乎愣了一下，招式出现刹那的迟滞。而左侧果然传来苏沐的回应：“收到！”紧接着便是柔云剑特有的回旋气流，显然是在配合他的提示。
云澈抓住这一瞬间的破绽，剑势暴涨，金光迸发：“破妄！”
“噗嗤”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身后传来一声非人的嘶吼，一道与他身形完全一致的黑影化作光屑消散。
“灵溪，用固本丹的药香！”云澈趁机喊道，“你的生机道，药香是暖的！”
“好！”灵溪的声音带着一丝醒悟，很快，一股温和的药香在虚空中弥漫开来，与镜像模仿的、带着阴冷感的草木气息截然不同。
“战狂！用你的精血燃斧！”苏沐的声音紧随其后，“镜像燃不起真血！”
“好主意！”战狂狂笑一声，精血燃烧的灼热气息爆发，巨斧轰鸣变得更加狂暴，“吃我一斧！”
紫电也反应过来：“银澈，用玄黄令的共鸣！只有真令能呼应血脉！”
“收到！”银澈低喝一声，玄黄令特有的厚重共鸣声响起，如同远古钟鸣，虚空中传来镜像错乱的闷哼。
混乱的战场渐渐有了章法。众人不再依赖视觉和声音，而是通过各自“道”的本质来分辨敌我：苏沐的柔云剑始终留着三分护持之力，灵溪的草木尖刺绝不会伤及带着药香的人，战狂的斧法虽狂却不杀同伴，紫电的雷光只劈阴冷之气，银澈的玄黄之力总在关键时刻为众人挡下攻击。
镜像的模仿虽精妙，却在“道”的本质前露出了破绽。随着一声声非人的嘶吼，虚空中的碰撞声渐渐减少。
当最后一道镜像化作光屑消散时，周围的虚无开始褪去，光线重新涌入。众人相视一眼，皆是一身冷汗，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口——刚才的混乱中，难免被同伴的镜像所伤。
“这关……太邪门了。”战狂抹了把脸上的血，心有余悸，“差点把自己人砍了。”
灵溪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脸色发白：“还好大家反应快……”
云澈看着众人，眉头依旧紧锁。他看向苍：“这才是虚妄城的第二关？”
苍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赞许，也带着一丝凝重：“镜像之劫，破的是信任。你们能在分不清彼此的情况下守住底线，已是难得。但……”
他抬头望向城池深处，那里的黑暗比之前更加浓郁，仿佛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正在苏醒。
“后面的劫，会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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