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离了南疆，一路向北，风驰电掣。他并未刻意张扬，但元婴后期巅峰的修为，加之混沌之力对天地灵气的天然亲和与驾驭，使得他飞遁之速远超同阶，身形划过天际，只留下一道几不可察的淡淡虚影。
越是往北，气候越发寒冷，人烟也逐渐稀少。下方山河从南疆的郁郁葱葱，变为中土的平原沃野，再逐渐过渡到北地的荒凉戈壁与连绵雪山。空气中的灵气属性也悄然变化，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凛冽与肃杀。
他一边赶路，一边继续巩固着自身修为，体悟着体内新融合的金龙战意与虚无本源。这两种力量，一者至阳至刚，蕴含不朽；一者至阴至寂，归于虚无。在混沌之力的统御与玄黄之气的平衡下，二者非但没有冲突，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互补，使得他的混沌之道更加圆融，攻守之间，威力倍增。
期间，他也曾路过几座北地修士聚集的大城，能明显感觉到一种紧张压抑的氛围。坊间谈论的，多是关于北境冰原的异动，关于“虚无之潮”的传闻，以及各大宗门联合发布的征召令。随处可见身着各色宗门服饰的修士队伍，或驾驭飞舟，或乘坐灵兽，神色凝重地向着北方汇聚。
张小凡并未停留，只是在一些大型坊市的酒楼茶馆稍作歇息，默默收集着信息。
从零散的交谈中，他得知“天机阁”乃是中土最擅长推演天机、洞察祸福的隐秘宗门，其发布的预警极少出错。此次“虚无之潮”的波动被检测到异常加剧，疑似有超越以往规模的侵蚀即将通过北境无尽冰原的某个薄弱点降临。中土正道魁首如青云门、天音寺、焚香谷，乃至诸多修真世家和散修大能，都已派出精锐力量，前往冰原前线布防。
他也听到了关于苏茹所在宗门“星辰阁”的消息。星辰阁虽非正道魁首，但其传承的星寂之力对邪祟魔物有着独特的克制之效，因此也在征召之列，且已由一位化神期的太上长老带队，先行抵达了冰原前线。苏茹作为宗门年轻一代的翘楚，自然随行。
得知苏茹已然身处最前线，张小凡目光微凝，心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牵挂变得清晰起来。他不再耽搁，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一颗逆飞的流星，划过北地的长空。
半月之后，一片无边无际、仿佛连接着天地的纯白，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无尽冰原，到了。
尚未真正踏入，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便扑面而来。这寒意并非单纯的低温，其中更夹杂着一种混乱、死寂的能量乱流，仿佛这片天地本身就在排斥着生机。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的云层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放眼望去，除了冰雪，还是冰雪，连绵的冰山如同巨兽的脊背，蜿蜒至视野的尽头。
而在冰原的边缘地带，已然建立起一片连绵的、由各种法器、阵法临时构筑的营地。各色灵光在营地周围闪烁，形成一道道巨大的防护光幕，抵挡着冰原深处吹来的、夹杂着空间碎片的“虚空寒风”。无数修士的身影在营地中穿梭忙碌，气息强弱不一，从筑基到元婴皆有，甚至偶尔能感应到几股如同深渊大海般、属于化神尊者的隐晦气息。
一种大战将至的肃杀气氛，弥漫在空气之中。
张小凡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元婴散修，悄然落在了营地外围。他目光扫过这片庞大的联军营地，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这片冰雪世界的深处，一股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与冰冷，正在不断积聚、膨胀。
那是“虚无”的气息，远比他在葬神山感受到的更加磅礴，更加……接近本质。
他握了握袖中的星辰玉符，感应着苏茹那缕微弱但确定的神魂印记方向，随后迈开步伐，平静地向着营地内部，那风暴即将诞生的核心区域走去。
新的战场，已然就在脚下。而他，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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