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璇,苻琼,看着朕。”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容置疑。
两个孩子被他突如其来的正式语气镇住,下意识地抬起头。
“朕,苻坚,字文玉,是你们的生身之母。” 他开门见山,紫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过他们惊愕的小脸,“尔等可知,何为‘转世’?”
慕容璇眨了眨紫色的眼睛,显然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词。苻琼更是满脸茫然。
苻坚简化了概念,用一种近乎陈述史实的口吻说道:“简单说,朕原本就是男子,是前秦的天王。后来因为一些……天道规则,神魂转生成了女子之身,也就是你们之前所知的娘亲苻文玉。” 他顿了顿,观察着孩子们的反应,见他们只是呆呆听着,便继续道,“如今,机缘巧合,或者说,是你们爹爹那个疯子胡作非为的后果,朕的神魂回归了原本的躯体。”
他指了指自己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所以,这才是朕本来的样貌。声音、身形,自然与之前不同。”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但这双眼睛,源自灵魂,未曾改变。朕与你们的血脉联系,亦从未断绝。”
这番解释对于幼儿来说依然过于深奥,但苻坚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和不容置疑的态度,加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开始动摇了孩子们坚定的坏人认知。
“是不是苻琼不想断奶跑出去,你们那个疯子爹怪朕?”
慕容璇看着苻坚,小脸上的戒备如同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困惑和动摇:“你……你怎么会知道……只有娘亲才知道……”
苻坚看着他们的反应,知道自己找对了路子。他哼了一声,带着点没好气的意味:“朕怎么会知道?因为朕就是那个跟你爹爹吵架、管着你们不许胡闹的娘亲!” 他指着自己的脸,语气斩钉截铁,“现在只是变回了朕本来的样子!朕本来就是男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才变成了你们知道的娘亲!现在不过是变回来了而已!”
“那爹去哪儿了?”
苻坚看着终于不再把他当坏人的两个孩子,心里那口气总算顺了一点。他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迁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你们爹爹?不知道!谁知道那个疯子被反噬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不悦的事情,脸色更沉了几分,几乎是咬着牙补充道,“回不来最好!谁叫他当初强迫……咳!”
他猛地刹住话头,似乎意识到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个极为不妥,硬生生把后半句可能涉及某些“强制爱”开端的不堪往事咽了回去,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总之,他自作自受!你们以后跟着朕便是!”
慕容璇和苻琼被苻坚语气中那股强烈的怨气吓了一跳,虽然不太明白“强迫”后面是什么,但也隐约感觉到爹爹可能做了很让“娘亲”生气的事情,所以才让“娘亲”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还这么不高兴。
“嗯,爹爹不好,他总是打骂娘亲”苻琼下了定义。
“苻琼!休得胡言!” 苻坚几乎是低吼出来,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这都什么跟什么!虽然慕容冲那混蛋在某些方面确实……确实强势又不知节制,但也绝谈不上“打骂”!这误会可太大了!
慕容璇终于止住了咳嗽,她比弟弟懂得稍微多一点点,至少知道爹爹虽然有时候会和娘亲“吵架”,但绝对没有动手打过娘亲。她赶紧扯了扯弟弟的袖子,小声急切地纠正:“琼儿别乱说!爹爹没有打娘亲!”
苻琼却固执地认为自己发现了真相,他看向苻坚,试图寻求认同:“有的!我听到过!娘亲哭……还有红红的……” 他伸出小胖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苻坚:“!!!”
慕容冲在那边可真是生不如死,骨头全在跳舞,就一张人皮还被碾来碾去。这他妈什么地狱!!!
痛!
超越了肉身极限的痛!
是存在本身被否定的痛!
他的记忆在模糊,情感在剥离,自我认知在瓦解。构成“慕容冲”这个存在的一切,都在被系统地、残忍地拆解、审视、然后投入业火中煅烧。
两个孩子终于哄睡了,处理完孩子,苻坚才感到浑身不自在。之前情绪大起大落,又与两个孩子斗智斗勇,此刻松懈下来,只觉得身上这套属于前世、略显残破的玄色龙纹常服穿着十分别扭,更重要的是,他急需沐浴净身,洗去这一身的疲惫与晦气。
然而,沐浴完毕,问题来了。
他习惯性地走向衣桁和衣柜,准备更换寝衣,却愕然发现——目之所及,悬挂、叠放着的,几乎全都是“苻文玉”的衣裙!各式各样的宫装、常服,色彩或清雅或明丽,材质从柔软的绫罗到华贵的云锦,无一不是女装!
是了……他之前一直是“苻文玉”,慕容冲那厮怎么可能在这里准备男人的衣物?
苻坚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或者……再穿回那套破旧的、属于前世的君王常服?
他的目光在衣橱里逡巡,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翻找,终于在最里层,扯出了几件慕容冲的衣物。大多是玄色或深紫色的常服,面料昂贵,做工精致,带着慕容冲身上那种冷冽又华贵的气息。
苻坚捏着其中一件玄色暗纹锦袍,眉头拧成了死结。
穿慕容冲的衣服?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都不对劲。他与慕容冲之间,纠葛太深,从君臣到仇敌,再到后来那般混乱扭曲的关系……穿上对方的衣物,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屈服和认同,让他心里膈应得慌。
可是……还有别的选择吗?
难道要他穿着那些罗裙招摇过市?想象一下他如今这副身躯套上娇俏女装的模样……苻坚猛地打了个寒颤,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比杀了他还难受!
“混账东西!” 他低骂一声,不知是在骂慕容冲没给他准备衣服,还是骂这进退两难的处境。
权衡再三,羞耻心终究战胜了那点别扭。他咬着牙,动作有些粗鲁地抖开那件玄色锦袍,硬着头皮往身上套。
这一穿,问题更大了!
慕容冲不仅比他高挑,身形也更为挺拔修长。这锦袍穿在苻坚身上,肩部倒是勉强合适,但袖长明显过长,遮住了他半个手背,下摆也拖沓地盖住了脚面,让他本就不算长的腿更显短促。尤其是裤腿,更是长出一大截,堆叠在脚踝处,显得异常狼狈。
苻坚对着殿中巨大的铜镜照了照,镜中的男人面容刚毅,却套着一件明显不合身、宽大拖沓的衣袍,原本想要维持的威严荡然无存,反而透着一股滑稽的窘迫。
苻坚最终只能顶着一张黑如锅底的脸,带着一身低气压和这身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明显大一号的慕容冲的衣袍,憋屈地躺上了床榻。衣物上那若有若无的、属于慕容冲的冷冽气息,混合着皂角的清香,无孔不入地侵袭着他的感官,让他浑身紧绷,极不自在。
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意识渐渐模糊,但潜意识的防线却在熟悉又危险的气息包围下,悄然瓦解。“天王陛下,”慕容冲俯身,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力道带着报复的狠戾,语气却黏腻得让人不适,“如今阶下之囚,倒比当年御座上顺眼多了。”
苻坚胸膛剧烈起伏,怒目圆睁:“慕容冲!岂容你……”
话没说完,就被慕容冲俯身堵住了唇。那吻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甚至有些粗暴,齿尖刮过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苻坚挣扎着,铁链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可浑身力气却像被抽干,只能任由对方攻城略地,羞耻感顺着脊椎往上爬,烧得耳根通红。
“放肆?”慕容冲松开他,指尖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划过锁骨,停在他的腰间,“当年你将我姐弟召入宫中时,怎没想过今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动作却愈发暧昧,“苻坚,你不是喜欢掌控一切吗?如今,轮到朕了。”
梦里的慕容冲像头失控的野兽,既带着复仇的狠厉,又有着不容错辨的炽热。他扯开苻坚身上的白绢,指尖抚过他的肌肤,留下滚烫的痕迹,每一个动作都在践踏苻坚的尊严。苻坚又气又急,想骂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发出压抑的喘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一半是愤怒,一半是被羞辱的难堪。
“哭了?”慕容冲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抬头,凤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转瞬即逝,“天王也会哭?当年你看着我在宫中受尽屈辱时,可曾有过半分怜悯?”他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气息灼热,“今日,你欠我的,我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他的吻落在他的脖颈、胸膛,留下一个个刺目的红痕,与铁链磨出的血印交织在一起,又痛又麻,羞耻与愤怒像藤蔓一样缠绕着苻坚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想反抗,想咬碎对方的喉咙,可身体却偏偏不争气地泛起异样的悸动,这种不受控制的反应让他更恨,恨慕容冲,更恨这般狼狈的自己。
就在慕容冲的指尖即将触到他的腰侧时,苻坚猛地嘶吼一声,终于从梦中挣脱。
“不是,朕是1啊!为什么要做这种梦,还不是一次!!!〞苻坚哭了。”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寝殿嘶吼,声音都带着哭腔,“凭什么每次做这种梦,都要被慕容冲那个混蛋压着!凭什么!”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梦里那些被铁链束缚、被肆意轻薄的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慕容冲那带着狠戾又黏腻的语气,还有自己不受控制的悸动,都让他觉得无比屈辱。
“一次还不够!还来第二次!”他抓起身边的枕头狠狠砸出去,枕头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泄不了他半分火气。“朕当年何等威风,就算是被俘,也该是宁死不屈的模样,怎么会做这种……这种颠倒尊卑的梦!”
眼泪越掉越凶,他抬手胡乱抹了把脸,却越抹越湿。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心里又羞又气,像有一团火在烧。他恨慕容冲,恨那个梦里肆意践踏他尊严的混蛋;更恨自己,恨自己竟然会做这种不符合“天王”身份、不符合“1”的立场的梦。
“慕容冲!你这个天杀的!”苻坚哽咽着,胸口剧烈起伏,“等朕找到你,一定要扒了你的皮!让你知道朕到底是谁!”
可骂归骂,梦里那种奇异的悸动和醒来后的慌乱,却像附骨之疽,怎么也挥之不去。他蜷缩起身子,把脸埋在锦被里,哭声闷闷的,带着连自己都唾弃的狼狈。
“朕是1啊……为什么偏偏是朕……”
慕容冲此刻却是清醒地很,脑浆都在旋转。
更狂暴的业火如同海啸般扑来,试图将这不应存在的“联系”连同他的意识一起彻底焚毁。
慕容冲在那毁灭性的冲击中,凝聚起最后一丝近乎本能的反抗,不是对抗惩罚,而是对抗彻底的遗忘与湮灭。他将那点来自苻坚的、带着恨意的感应,与自身所有不肯消散的执念死死缠绕在一起。
原来是苻坚那个大傻春又做春梦了!!!
那不是恨意,也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燥热?一种纠缠着屈辱、抗拒,却又隐隐夹杂着难以启齿的生理反应的悸动?这感知来自苻坚,强烈、鲜明,与地狱的毁灭气息格格不入。
慕容冲那被碾磨得几乎要散架的“脑浆”,在这突兀的外来刺激下,竟然诡异地凝滞了一瞬。
‘……苻坚?’
一个极度扭曲但异常清晰的念头猛地炸开。
‘你这……大傻春……’
‘朕在地狱……受刑……’
‘你居然……在做春梦?!’
荒谬!极致的荒谬感甚至暂时压过了无尽的痛苦!
他能“感觉”到——并非具体的画面,而是一种模糊的情绪和生理共鸣——苻坚在梦中似乎又回到了他们之间那些纠缠不清的时刻,但梦里的苻坚,其反应远不止是单纯的恨和怕,还混杂了别的……更复杂、更让慕容冲在如此绝境下都感到血脉贲张的东西。
是了,那身不合体的衣袍,那萦绕不散的气息……成了连接两个极端世界的桥梁,将苻坚潜意识的波动,传递到了正在被法则撕碎的慕容冲这里。
慕容冲本来已经够痛苦的了,还要应付这个老色批的意念。
业火本就针对他逆天改命的执念,此刻被这股强烈的意念一搅,瞬间暴涨三尺,烧得他神魂剧痛翻倍。他能清晰“看”到苻坚红着眼哭骂的模样,能感受到那股“朕是1”的倔强委屈,还有梦里那些颠倒尊卑的荒唐片段,像淬了火的针,扎得他又烦又燥。
“你他妈能不能安分点!”慕容冲咬碎了牙,一边用执念死死护住最后一丝神魂,一边还要分出心神隔绝那股无孔不入的意念,“想当1?等老子出去,先把你按在地上打一顿,让你知道谁才是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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