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还没有散去,艾家村依然沉浸在一片喜庆的红火与瑞雪的洁净白雪中。大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空气里还残留着鞭炮燃尽后的硝烟味和炖肉的浓香。
虽然大年刚刚过去,但是萧家的大院已经开始整理起来了。
一大早,贺青丝就披着那件厚实的呢子大衣,风风火火地去了红星服装厂。
车间里,缝纫机的“哒哒”声此起彼伏,工人们们还在叫年节里,干劲十足。贺青丝将萧卿卿和美凤来到了办公室,桌面摊上开着几张最新的设计图纸和本季度的生产计划书。
“卿卿,美凤,”贺青丝语气干练,透着股市子雷厉风行,“过两天我就要跟大部队去京市了。服装厂的摊子,以后就全是你们俩了。”
萧卿卿和李美凤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不舍和忐忑。
“师父……”李美凤眼圈有点红。
“别做这副小女儿姿势!”贺青丝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们现在的技术和管理能力,完全能独当一面。卿卿负责设计把关和外联,美凤你心细,负责生产和质量。这几款春装的设计图我换给你们,够你们卖半年的了。记住,质量是我们红星的命根子,谁敢砸招牌,就让他卷铺盖走人!”
“是!师父放心!”挺直了腰杆,眼中闪烁着强烈的光芒。贺青丝看着这两个得力徒弟,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她去了京城了,那里有更大的舞台,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她心心念念着十几年的丈夫,卫子戚。
贺青丝继续说:卿卿,你这边的安排要看你萧叔这次安排你们几家中的哪几家先回京市,估计你后面还是要回京市的,你这边和美凤要尽快提拔几个能撑事的人起来。
另一边,萧景行的书房里也是烟雾缭绕。
萧景行正和萧家八位伯伯商量着回京的事宜。
“长生大哥,村里的事还得你多费心奋斗。”萧景行沉稳地安排道,“另外,我让长泽哥和长哲哥先带几个机灵的小伙子,过段时间就出发去京城。先去把我们以前的老宅子,还有卫家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出来,通气,备好柴火煤。我们大部队一到,就能住得舒坦。”
“行,没问题!”萧长泽和萧长哲应了下!”
相比大人们的忙碌,钱钱和元元这两天倒是难得的清闲。
“姐,咱俩是不是太闲了?”元元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一边剥着松子,一边看着窗外的雪景。
钱钱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杂书闲翻,懒洋洋说:“这叫暴风雨前的平静,懂不懂?等回到了京城,有的是仗要打。现在能躺平就赶紧躺平。”
她嘴上说着趴平,脑子里却在飞快地复盘着京市的局势。卫子戚在西北的雷霆一击,加上他们在京市的“灯下黑”,暂时稳住了局面。但那幕后黑手绝不会善罢甘休,回京之后,才是真正的硬战。
中午时分,雪又开始稀稀拉拉地上涨。
堂屋里摆了餐桌,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扑鼻。酸菜炖白肉、小鸡炖蘑菇、红烧鲤鱼……都是地道的东北硬菜。
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准备开饭。姚婶刚把最后一个拔丝地瓜端上桌,正想招呼大家动筷子。
“吱嘎——”
院子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股夹杂着风雪的寒气涌了进来,紧接着,是沉稳队列的脚步声,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咯咯吱”的声响。
屋里的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齐齐向门口望去。
只见门口赫然站着三个高大的身影。
为首那人,身披军绿色大衣,肩宽腿长,眉宇间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与肃杀,但此刻,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盛满了似水的柔情——正是卫子戚。
而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身上,虽然满身风霜,脸庞被西北的风沙吹得原本黑色,但身姿挺拔如松,肩章上的“连长”标志在雪光下熠熠生辉。
正是离家三年的姚谨言和萧翰!
屋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
“谨言?!”
姚婶手中的筷子“嗒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是想儿子想复活幻觉。
“妈!爸!我回来了!”
姚谨言再次绷不住军人的沉稳,大步冲进屋里,“噗通”一声跪在姚叔和姚婶面前,眼睑通红,“儿子不孝,三年没回来过年了!”
“我的儿啊!”姚婶一把抱住那一身寒气的儿子,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你可算回来了!黑了!瘦了!但结实了!”
姚叔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汉子,此刻也是老泪纵横,颤抖用手拍着儿子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出息了!当连长了!”
旁边的萧翰也快步走到父母面前(萧长怀夫妇),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爸,妈,儿子回来了!”
萧长怀激动得直搓手,连连点头:“好小子!像个样!”
姚明谦早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冲过去一把勒住大哥的脖子,兴奋地大喊:“哥!我想死你了!你看我给你留下了大鸡腿!”
看着这幕幕感人的重逢,钱钱和元元相视一笑,眼底也有些干燥。
卫子戚没有打扰这温馨的时刻,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透视人群,精准地消灭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上。
贺青丝站在桌边,手里还拿着汤勺,呆呆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卫子戚脱下沾满雪花的大衣,随手递给身边的警卫员,然后迈开长腿,大步走向贺青丝。
他站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微红的眼眸,低沉地注视着她,一手轻轻抚摸着无尽的思念:
“媳妇,我来接你回家过年了。”
贺青丝咬了咬嘴唇,本来想骂他两句“怎么才来”,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带着鼻音的嗔怪:
“傻样!还知道回来!吃饭吃饭!”
卫子戚唇一笑,那笑容融化了他脸上的冷硬,他抓住贺青丝的手,不顾众人的目光,放在唇边亲吻上:“遵命,老婆大人!”
“哦——!”
屋里的孩子们,包括刚回来的姚谨言和萧翰,都忍不住一阵怪叫起来。
钱钱笑眯眯地望着这一幕,大声喊道:“行了行了!人都齐了!我们这回可是真正的——大团圆饭!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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