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个城市浸染。
《超级女偶像》节目组的效率高得吓人，录制结束的哨声仿佛还在耳边，几辆黑色的商务车便已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门口。
许念一行人，加上杜玉华、林峰这些节目组的核心人物，乌泱泱一大群被夜风裹挟着，钻进车里，车队随即汇入城市的灯火长河，朝着那家谢昆力荐的高端淮扬菜馆奔赴而去。
饭店藏在一条极静的巷子深处，朱漆大门上连个招牌都懒得挂，只悬着两盏昏黄的灯笼，透着一股“懂的都懂”的傲气。
众人被引入一间名为“广陵厅”的包间。
厚重的实木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混合着檀木与佳肴的暖香扑面而来。
门后的空间豁然开朗，大得惊人，几乎能当个小型宴会厅使。
正中央一张能容纳三十人的巨型红木圆桌温润如玉，头顶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将每一张杯盘都映照得熠熠生辉。
杜玉华当仁不让地坐了主位，转头便热情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冲着许念喊：“许老师，来，坐这儿！”
很快，一道道精巧的淮扬菜肴如流云般被奉上。
水晶肴肉冻是弹的，大煮干丝汤是暖的，那条造型惊艳的松鼠鳜鱼昂首翘尾，仿佛还带着跃出水面的生气。
旁人还在客套谦让，何慧婷已经彻底缴械投降。
她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孩童般纯粹的幸福光芒，一头扎进了与美食的酣战。
两腮被塞得鼓鼓囊囊，吃得眉开眼笑，活像一只终于闯进米仓的快乐小松鼠。
不远处的角落，周虞雯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郑涛。
“你看那丫头，”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有几分好笑又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忧虑，“她今天也算踏进圈子了，怎么一点身材管理的自觉都没有。”
郑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何慧婷努力地想用筷子夹起一整块肥美的鱼肉，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攻克一道世界难题。
他不禁失笑：“年轻嘛，新陈代谢快，没啥大事。”
“话是这么说，但你最好提醒她一下。”
周虞雯的表情严肃起来，“现在这行的女艺人有多卷你不是不知道，镜头会把人拉宽，稍微长点肉就没法看。念哥就没想过给她找个助理或者经纪人管管她？”
“上哪儿找经纪人去？”郑涛无奈地摊了摊手，“你又不是没听见，许念连个公司的壳子都还没有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公司……”周虞雯听到这两个字，眼珠飞快地一转，一道光精准地劈开了她脑中的迷雾。
她猛地凑到郑涛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飞快地说了几句话。
郑涛听得一怔，眼睛陡然瞪大：“什么？你想给她们当助理？”
“涛哥，”周虞雯的语气恳切得近乎请求，“你看，念哥这本事，以后开公司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肯定需要信得过的人。我现在给他俩当助理，能跟着学，还能熟悉门道，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机会！以后还能转行当经纪人。你……你帮我跟念哥提一句行不行？”
郑涛咂摸着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雯雯，你真想好了？没必要吧！大不了我让老许给你也写首歌，凭你的条件，火起来不难！”
“涛哥，我都快二十八了，不是做梦的年纪了。”
周虞雯摇了摇头，眼神清醒里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这圈子我待了多少年，女艺人成名的年龄黄金期早就过了。我不想再飘着了，我想找个能踩在实地上的事业。你就帮我问问念哥！求你了！”
看着女友眼中的决绝和期盼，郑涛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雯雯说得对。
与其去追逐那缥缈的星光，不如抓住身边这条看得见摸得着的巨龙。
这确实是一条更稳妥、也更光明的路。
他思忖片刻，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径直走向许念。
“老许，跟你商量个事儿。”他俯下身，贴着许念的耳朵，将周虞雯的想法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许念听完明显愣住了，下意识地回头望向不远处的周虞雯。
只见她紧张地攥着衣角，一双美目里盛满了忐忑与渴望，那眼神，像是在等待一场决定命运的宣判。
许念又和郑涛低语了几句，郑涛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周虞雯招了招手。
周虞雯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理了理衣服，快步走了过去。
“雯雯，”许念开门见山，“涛儿说，你想当慧婷和静莹的助理？”
“是的念哥！”
周虞雯站得笔直，语气诚恳，“她们俩虽然天赋惊人，但对这个圈子就是一张白纸。我好歹在这圈子里混了几年，您也知道，这行表面光鲜，底下全是雷。我不敢说自己多大本事，但起码能帮她们避开些明枪暗箭，处理掉琐事，让她们能安安心心地在舞台上发光。”
这番话，正中许念的软肋。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懂行、细心、且绝对信得过的人来帮他带这两个丫头。
他想了想，又对着另一边招了招手：“慧婷，静莹，你们过来。”
等两个女孩走近，许念便把周虞雯的想法说了。
何慧婷一听眼睛都亮了，第一个举手：“我同意我同意！我什么都不懂，有雯姐帮我那太好了！”
蓝静莹则看向一脸真诚的周虞雯，也轻轻点了点头。
“行，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许念一锤定音。
但他随即又挠了挠头，露出点窘迫，“就是……这工资怎么算？我也不懂行情啊！”
这问题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对啊，总不能让人家白干活，可许念一个光杆司令，拿什么发工资？
“念哥，您看您！”周虞雯却笑了，笑得坦然又大气，“我现在不要钱。您不是要开公司吗？等公司走上正轨了您看着给就行，不着急！再说……”
她又俏皮地瞟了一眼郑涛，“郑涛跟着您也挣了不少，先让他养着我，天经地义！”
“我这公司……八字还没一撇呢。”许念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心里已然承了这份情，“那就先谢谢你了，雯雯。”
“念哥，您跟我客气这个！”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周虞雯的执行力强得惊人，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角色。
她找人换了位置，将何慧婷和蓝静莹两个“重点保护对象”拉到自己身边，开始交代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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