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多的太阳,斜斜地挂在四九城的天空上,给灰砖灰瓦的屋顶镀上一层暖光。
高晋开着那辆军绿色吉普车,稳稳地拐进城区,副驾驶上的何大清望着窗外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景,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眼神里藏着几分复杂。
车子没有往四合院的方向开,反而径直驶向了和平饭店。
和平饭店门口的门童穿着整齐的制服,见吉普车停下,连忙上前拉开了车门。
高晋先下车,又扶着何大清往里走,开了个安静的单间。
安顿好何大清后,才转身出门,他得先把一起去保定的街道办干事送回单位。
等把干事送回街道办,高晋没多耽搁,方向盘一打,就往轧钢厂的方向去。
找到傻柱的时候,他刚从后厨出来,围裙上还沾着点面粉。
“走吧,我把何大清接回来了。”高晋开门见山,语气里没多余的话。
傻柱愣了愣,心里犯嘀咕,但也没多问,解了围裙就跟着上了车。
没一会儿,吉普车就停在了和平饭店门口,傻柱看着这气派的门脸,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
直到站在何大清房间的门口,高晋停下脚步,傻柱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局促,连呼吸都轻了些。
“怎么?不敢见人了?”高晋侧过头,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傻柱最吃不得“激将法”,又向来爱面子,哪能承认自己慌了。
他梗着脖子,立马挺直了腰板,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什么话,我傻柱可是地地道道的四九城爷们,天塌下来都不怕,还能怕见个人?”话虽说得硬气,可耳尖却悄悄红了。
高晋哪能看不出他的口是心非,却没拆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推开了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傻柱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还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一进房间,他的目光就直直地落在了沙发上,那里坐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脸上刻着岁月的纹路。
来的路上,傻柱早就在心里把要说的话捋了千百遍,见到这抛家弃子的爹,他一定要先劈头盖脸骂一顿,把这些年的委屈和怨气都倒出来。
可此刻,看着何大清那苍老的模样,到了嘴边的狠话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怎么也说不出口,只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只剩下喉咙发紧的酸涩。
其实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找何大清,逢年过节的时候,看着别人家父子团圆,他心里也会犯嘀咕。
可每次刚冒出念头,又会立马压下去,他怕,怕何大清早就忘了他这个儿子,怕自己找上门,只换来一句“我不认识你”。
何大清一抬眼看见傻柱,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撑着沙发扶手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身子晃了晃,花白的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抖动,嘴唇翕动了好几下,可到了嘴边的话却像被卡住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前的儿子比记忆里老了不少,眉眼间还带着当年的劲儿。
可自己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儿子会不会认?会不会怨?
一连串的念头堵在胸口,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无措。
傻柱也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何大清身上,从他花白的头发看到布满皱纹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酸溜溜的。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空气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明明有一肚子话,却谁也没先开口。
高晋站在一旁,看着这父子俩僵在原地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傻柱的肩膀。
接着又朝何大清点了点头:“你们俩好好聊聊,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不少话要说,我去门口等着,有事儿喊我就行。”
说罢,他轻轻带上门,把空间留给了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子。
房门关上的瞬间,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傻柱在何大清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依旧没说话。
何大清也慢慢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边缘,眼神时不时瞟向傻柱,又飞快地移开。
沉默像一层薄纱,裹得两人都有些不自在,最后还是何大清先按捺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试探,小心翼翼地开口:“傻柱,这么些年……你过得怎么样?雨水还好吗?”
话一出口,他就紧紧盯着傻柱的脸,生怕从儿子眼里看到厌恶或冷漠。
何大清的话刚落音,傻柱心里那股憋了二十多年的劲儿瞬间就涌了上来。
他猛地从沙发上直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原本还算平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通红。
他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颤抖的怒气:“何大清,你还好意思问我过得怎么样?”
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一连串的质问像连珠炮似的砸了出来:“当年你为啥说走就走?为啥要抛弃我跟雨水?你心咋就这么狠?我跟雨水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那时候我才多大,雨水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你走了之后,我们差点没饿死,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怕我们真的活不下去吗?”
每说一句,他的声音就拔高一分,那些年的委屈、辛苦和怨怼,全跟着这些话倒了出来。
何大清被这连番质问堵得哑口无言,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背更弯了,头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他双手在膝盖上反复摩挲着,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嘴唇动了好几下,却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傻柱的每一句质问,都像鞭子似的抽在他心上,让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屋里静了好一会儿,只有傻柱粗重的呼吸声。
何大清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愧疚和苦涩,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傻柱,爸知道……当年我不告而别,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些不愿提起的过往,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还记得不?当年我给小红点做过一段时间饭,这事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那人找到我,说要是我不赶紧离开四九城,就去军管会举报我,到时候不光我得蹲大狱,连你跟雨水的名声跟成份都得受牵连……我也是没办法,只能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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