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盯着钱大爷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胸腔里像是揣了团烧得正旺的炭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火气。
要不是眼角余光瞥见钱大爷鬓角那一大片晃眼的白霜,以及微微佝偻的后背,他攥得指节发白的拳头早就挥了出去。
一旁的何大清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心里的怨气跟泡发的棉絮似的,堵得慌。
但他毕竟比傻柱多活了几十年,心思活络,转念一想就摸清了门道。
这事儿的罪魁祸首是易中海,钱大爷不过是被那老小子三言两语忽悠住,算起来也是受害者。
他暗自琢磨,钱大爷虽说早退休了,可真要较起真来,把这事儿闹大,对他肯定是有影响的。
何大清望着钱大爷那副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老态,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裹着无奈,也掺着几分同病相怜。
他转过身,拍了拍还在气头上、胸口起伏不停的傻柱,声音压得低了些:“傻柱,你说说,眼下有什么打算?是直接报了警,还是想另寻个法子解决?”
傻柱被这话问得一怔,原本翻腾的火气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垂着头,盯着脚边的水泥地出神。
报警?那易中海肯定得进去,不报警?自己这口气又咽不下去。
沉默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两人之间,过了好一会儿,傻柱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纠结和茫然。
他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想怎么做?”
何大清捻灭了指间那支快要燃尽的烟,烟蒂烫到手指也浑然不觉,只是眉头紧锁着陷入了沉默。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老槐树的叶子被风刮得沙沙响,过了好半晌。
他才缓缓抬眼看向对面的傻柱,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试探:“傻柱,如果我铁了心要让易中海那老东西去坐牢,你……会出面给他求情不?”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了傻柱心里,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这些年易中海明里暗里的算计、对他婚事的插手、遇事时的偏心,一桩桩一件件都涌了上来。
他几乎是咬着牙在心里喊:“该,早就该让他进去受受罚!”
可话到嘴边,却被另一个念头堵了回去,易中海今年都快七十了,背也驼了,眼神也不如从前亮堂。
真要是进了监狱,缺衣少食又受气,能不能熬得住都是个问题,搞不好真就死在里头了。
傻柱垂着头,盯着地上的砖缝看了半天,胸腔里像是堵着团湿棉花,闷得他喘不过气。
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厉害:“要不算了吧……好歹他照顾过我,而且他也一把年纪了。”
听傻柱说出这话,何大清也跟着长叹了一声,眼底的复杂情绪渐渐散去。
这个答案,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傻柱看着大大咧咧、得理不饶人,心里头却软得很,最见不得老人受委屈。
他自己也年过半百,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往后端茶送水、养老送终,还得指望这个儿子。
要是真把易中海送进去,傻柱心里肯定过意不去,父子俩的日子也未必能安生。
想到这儿,何大清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释然:“行,听你的,可以不让他去坐牢,但该赔偿的钱他必须赔偿。”
何大清父子俩的对话没特意避着人,邮局的张主任和一旁看热闹的钱大爷听得明明白白。
张主任攥着手里的搪瓷缸子,指节都泛了白,直到听见“要不算了吧”这句,才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下来。
张主任赶紧往前凑了两步,脸上堆着歉意的笑,语气诚恳:“何大爷,何同志,这事说到底,我们邮局在寄递流程上有疏漏,肯定是有责任的,您二位宽宏大量不想把事闹大,我们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做主,赔偿您二位500块钱作为补偿,您看这样成不?”
何大清本就没打算追究易中海,对邮局这点疏忽就更不会揪着不放。
他心里门儿清,这500块在眼下可不是小数目,白送上门的补偿,哪有推出去的道理。
他脸上没露太多波澜,只是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张主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听你的,对了,我当时寄钱的存根,能不能给我一份?”
这次他突然被高晋接回来,所以他寄钱的存根都在保定没有带回来。
见何大清痛快接受,张主任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忙不迭地应着:“何大爷,这您放心,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这就叫人去档案柜里找存根。”说着就转身朝办公室快步走去,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了不少。
时间一晃过了半个钟头,张主任亲自把盖了邮局公章的存根复印件和一沓崭新的现金递到何大清手里。
何大清数了数钱,确认数目没错,又看了眼存根上的信息,才跟傻柱一起道了谢,转身走出邮局大门。
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里,高晋见两人出来,推开车门问道:“两位,咱们是回四合院,还是要去别的地方?”
何大清弯腰坐进副驾,笑着应道:“高同志,送我回和平饭店把行李拿回来,然后就回四合院,今天真是麻烦您跑前跑后了。”
高晋闻言朝何大清点了点头,没多言语,只是抬手转动车钥匙,引擎发出一阵平稳的低鸣。
他熟练地打方向盘、踩下油门,黑色轿车缓缓驶离邮局门口,顺着公路稳稳地朝和平饭店的方向开去。
车窗外的街景缓缓向后倒退,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行人擦肩而过。
不多时,车子就稳稳停在了和平饭店气派的大门前。
何大清便推开车门先下了车,转头对后座的傻柱道:“走,咱把行李取了就回四合院。”
傻柱应了一声,也跟着挪下车,两人并肩朝着饭店大堂走去。
高晋将车停在门口的临时停车位上,没有熄火,只是降下一点车窗透气。
他靠着椅背,随手拿起副驾上的报纸翻看着,偶尔抬眼望向饭店门口的方向。
约莫过了十分钟光景,就见何大清和傻柱一前一后从大堂里出来。
何大清手里提着一个略显陈旧的皮箱,箱体边缘磨得有些发亮。
傻柱则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袱,另一只手还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件叠得整齐的衣物。
两人快步走到车边,高晋见状便放下报纸,伸手帮着把行李塞进了后备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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