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站在原地,灯光在他深褐色的眼眸深处投下深深的阴影。他能感觉到身边零的气息瞬间变得极其冰冷,那种绝对防御的姿态再次出现。
他能听到周围那些压抑着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各种情绪——好奇,期待,幸灾乐祸,担忧……
凯撒依旧举着杯,保持着那个姿势,脸上带着胜利者般的微笑,等待着他的回应。
一片寂静中。
路明非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眼。
他没有看凯撒,也没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越过了人群,落在大厅中央那垒得高高的、晶莹剔透的香槟塔上。
下一秒——
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冰冷到极致的威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以路明非为中心,毫无征兆地轰然扩散开来!
那不是刻意释放的力量,更像是他内心深处那股被挑衅和审视激起的、冰冷暴戾的情绪,不经意间泄漏出了一丝真正的气息!
嗡——
仿佛有无形的低频音波扫过整个大厅!
距离路明非较近的几个人猛地感到一阵心悸,像是被冰冷的蛇缠住了喉咙,呼吸骤然一窒,脸色瞬间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台上的凯撒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他海蓝色的瞳孔急剧收缩,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仿佛来自食物链更顶端的、冰冷纯粹的威慑!他举着酒杯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帕西猛地从廊柱阴影中踏前一步,那只冰蓝色的独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紧紧盯住路明非。
诺诺惊愕地捂住了嘴,红发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芬格尔塞向嘴巴的小蛋糕停在了半空,他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异常凝重。
而处于这无形力场最外围的大厅中央——
那座由无数高脚杯垒成的、近乎一人高的华丽香槟塔,突然极其轻微地、高频地震颤起来!
咔…咔嚓……
细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突兀地响起!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座晶莹剔透的香槟塔,从最顶端开始,裂纹如同拥有生命般急速蔓延!
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握!
砰!!!!
一声清脆却震人心魄的爆裂声轰然炸响!
整座香槟塔,在一瞬间,毫无征兆地彻底崩碎解体!
成千上万片晶莹的玻璃碎片如同炸开的冰花,向着四面八方迸射飞溅!金色的香槟酒液如同突然爆发的瀑布,轰然倾泻而下,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溅起大片大片的酒液和玻璃渣!
哗啦——!!!
冰冷的酒液和玻璃碎片甚至溅到了附近宾客的身上、脸上,引起一片惊恐的尖叫和慌乱的后退!
璀璨的灯光下,无数玻璃碎片如同钻石雨般纷纷扬扬落下,混合着肆意横流的金色酒液,映照出一张张写满了震惊、骇然和难以置信的脸庞。
整个安珀馆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混乱。
音乐早已停止。
只有玻璃碎片持续落地的细碎声响和酒液流淌的声音。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呆若木鸡地看着那一片狼藉的香槟塔废墟,又猛地转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依旧站在角落阴影里的黑发少年。
路明非缓缓地收回了目光,深褐色的眼眸深处,那一点骤然亮起又急速隐去的暗金光芒,没人捕捉到。
他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对那崩碎的香槟塔和溅落的酒液视而不见。
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台上脸色微变、笑容彻底消失的凯撒·加图索身上。
路明非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平静。
他迎着凯撒变得凝重锐利的目光,非常缓慢地、几乎不易察觉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不是一个笑容。
没有任何暖意,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
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机械般的肌肉牵动。
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诡异和……嘲弄。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再去看凯撒的反应,只是漠然地转过身。
零立刻无声地跟上,像一道冰冷的影子。
两人一前一后,无视了身后那一片狼藉和无数震惊的目光,径直朝着大厅门口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下意识地退开,鸦雀无声,只有他们脚步声清晰可闻。
芬格尔看着路明非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台上脸色阴沉、海蓝色眼眸中翻涌着惊怒和浓浓探究的凯撒,以及那一片混乱的香槟塔废墟,猛地将手里那块小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下……乐子可真大了。”
而在无人注意的二楼栏杆阴影处。
帕西·加图索静静地站在那里,独眼注视着路明非离去的方向。他抬起手,轻轻按住了自己左眼上的黑色眼罩。
那眼罩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隔着布料,散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灼热异常的……
暗金色光芒。
与此同时,在他西装内袋里,一枚古老的金质怀表盖内侧,镌刻着的繁复家徽——缠绕的荆棘与独角兽,在黑暗中,悄然闪过了一缕冰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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