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爷子看着她这副娇蛮任性的小模样，非但没再计较，反而被她气笑了，指着她道：“你倒是发起脾气来了？”
乔眠立刻抓住话头，转过身，用那双水汪汪的狐狸眼控诉地望着他，嗓音带着十足的委屈：
“人家一大早，早餐都没吃就被喊来了，来了就罚站，还不准人家发脾气吗？”
她这副理直气壮撒娇的模样，配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乔老爷子心底最后那点怒气也烟消云散了，甚至忍不住笑了一下，无奈道：
“这才站了半分钟不到，就使上小性子了？”
他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立刻会意，连忙吩咐佣人去准备早餐。
乔清初看着这急转直下的局面，气得眼睛都红了，却还要强撑着端庄，故作委屈地低唤了一声：“爷爷……”
乔老爷子却像是没听到，目光依旧落在乔眠身上，带着点纵容：“现在能来坐下了吗？”
乔眠见好就收，轻哼一声，这才袅袅娜娜地走过去，在乔老爷子身边的紫檀木椅子上坐下，姿态优雅又带着点小得意。
乔老爷子看着她，苦口婆心道：“今晚行俞要来家里吃饭，你好好跟人道个歉，服个软，嗯？”
乔眠抿着红唇，不说话。
乔老爷子知道她不是肯吃亏的主，难得放软了语气，带着哄劝的意味：“只要你乖乖服个软，明天爷爷带你去买包包？或者，给你提辆新车？”
这话一出，乔清初和乔沁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爷爷什么时候这么哄过人了？！明明是她乔眠犯了错，怎么反而还能得到奖励？！
乔眠傲娇地抬起下巴，瞥了乔老爷子一眼，故意拿乔道：“乔老爷子的礼物我可不敢收。为了给您大孙女出头，都想对我用几次家法了，我哪还敢要东西呀？”
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乔老爷子听了却不气，反而觉得她这故意使小性子的模样有几分可爱，他伸手拍了拍她放在膝上的手背，语气带着罕见的宠溺：
“好了好了，是爷爷话说重了。给你零花钱翻倍，总行了吧？”
乔眠这才像是勉强满意了，噘了噘娇艳欲滴的红唇，懒洋洋道：“好吧，看在爷爷这么爱我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了吧。”
乔老爷子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揶揄道：“现在不叫我乔老爷子了？”
乔眠哼哼两声，不回答，转而娇声道：“饿了。”
管家立刻躬身道：“四小姐，早餐已经备好了，这边请。”
乔眠这才站起身，裙摆摇曳，留下身后脸色铁青、嫉恨交加的乔清初和乔沁，以及眼中带着纵容的乔老爷子。
乔眠的身影刚消失在餐厅方向，客厅里那点因她而起的、带着纵容的轻松气氛便瞬间消散。
乔清初再也按捺不住满腹的委屈和难以置信，她眼圈微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柔柔弱弱地唤道：“爷爷……”
她不明白，明明受欺负的是她，当众丢尽颜面的也是她，为何爷爷非但不严惩乔眠，反而对她那般和颜悦色，甚至……哄着她？
乔老爷子收敛了面对乔眠时那丝无奈的笑意，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威严与沉稳。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乔清初，语气不算严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
“清初，这件事，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乔清初猛地抬头，眼中写满了错愕。
乔老爷子继续道，声音平稳无波：“眠眠那丫头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清楚？你不去主动招惹她，不拿她母亲说事，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他看得分明，乔眠虽然张扬跋扈，但并非完全不讲道理，她的逆鳞，无非就是她那对父母。乔清初这次，是精准地踩在了雷区上。
“这件事，到此为止。”乔老爷子一锤定音，断绝了乔清初还想申诉或讨回公道的念头。
乔清初看着祖父那不容置喙的表情，心彻底凉了半截，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不甘涌上心头，却不敢再表露分毫，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低低地应了一声：
“……是，爷爷。”
乔老爷子见她识趣，语气稍缓，转而吩咐道：
“今晚行俞来了，你作为姐姐，要多替你妹妹说几句好话，缓和一下气氛。你以后是要做陆家主母的人，心胸要宽广，凡事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和礼仪，端庄，大度，才是正理。”
他这是在提醒她，也是警告她，不要再节外生枝。
乔清初听得心头滴血，却只能强行挤出一个温顺的笑容，应道：“我知道了，爷爷，我会的。”
乔老爷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转向一旁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乔沁。
“乔沁。”
乔沁浑身一激灵，连忙抬起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爷爷。”
乔老爷子看着她，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
“你总跟在你姐姐身边，姐妹间要互相扶持，多关照。若是看到姐姐有什么言行不当之处，也要及时劝阻，这才是真正为她好。”
这话分明是在怪她昨天没有及时拦住乔清初口不择言，才导致了后续的冲突。
乔沁心里委屈得要命，她哪里敢拦乔清初？但面对祖父的指责，她只能低下头，怯怯地答应：“是，爷爷，我记住了。”
“行了，”乔老爷子挥了挥手，略显疲惫地靠向椅背，“不用都在这儿陪着我这把老骨头了。都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今晚跟陆家的晚餐。”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对了，听说行俞的弟弟，陆家那个小少爷陆澈，今晚也会一起来。乔沁，你也要试着跟人多相处相处。这位陆小少爷虽然不掌权，但在陆家老爷子面前极为得宠，地位可不低，明白吗？”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是想让她试着与陆澈交往。
乔沁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带着少女的羞涩和一丝隐秘的期待，连忙点头：“嗯，我知道了，爷爷。”
“去吧。”乔老爷子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言。
乔清初和乔沁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委屈、不甘、嫉恨，以及对今晚宴会的忐忑。
两人默默行了个礼，结伴退出了客厅。
走廊里，乔清初脸上强撑的温婉瞬间崩塌，只剩下冰冷的怨恨。
乔沁跟在她身后，心情也是七上八下，既因祖父的指责感到委屈，又因那个即将见面的陆家小少爷而心生涟漪。
乔眠慢悠悠地用完了早餐，回到客厅时，见乔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财经报纸。
她放轻脚步，像只狡黠的猫咪般凑了过去，挨着老爷子坐下，娇娇软软地唤了一声：“爷爷~”
乔老爷子从报纸上方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故意板着脸，轻哼一声：“还知道我是你爷爷呢？刚刚那股子不服输、梗着脖子的劲儿哪去了？”
乔眠立刻扁了扁娇艳欲滴的红唇，狐狸眼里漾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委屈巴巴地控诉：“谁让爷爷刚才当着乔清初的面给我下马威嘛……站得我腿都酸了。”
看着她这副故意装出来的可怜相，乔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还是维持着严肃：
“不给她个交代，她今晚怎么肯在陆行俞面前替你说好话？你这丫头，一点亏都不肯吃，总得让爷爷做做样子。”
乔眠自然明白祖父的用心良苦，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扭过身子，用纤细的背对着老爷子，嗓音又娇又嗔：“爷爷就是偏心！”
乔老爷子知道她是故意耍小性子，也不点破，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他放下报纸，端起旁边的紫砂杯抿了口茶，状似随意地问道：“昨天宴会上，见了那么多青年才俊，有没有……稍微瞧得上眼的？”
乔眠闻言，眼波流转，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忽然转过身，凑近乔老爷子，那张明媚不可方物的脸上带着一种天真又危险的诱惑，压低了声音，用气音软软地说：
“我要是说……瞧上陆行俞了，怎么办？”
“噗——咳咳！”乔老爷子手一抖，刚入口的茶差点呛到，连忙放下茶杯，皱着眉看向孙女，一下竟拿不准她这话是真是假。
他沉吟片刻，语气带着斟酌：“陆家……家风严谨，最看中名声和规矩。你昨天当众下了他那么大的面子，恐怕……不太行。”
他顿了顿，观察着乔眠的神色。
乔眠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清亮，带着点调侃：“怕是爷爷舍不得委屈了您那位端庄大气的大孙女吧？”
乔老爷子听出她话里的戏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小狐狸耍了，指着她道：
“你呀你！怎么跟个醋坛子似的？爷爷偏心偏在哪儿，你心里没数？”
乔眠像是这才被顺毛捋舒服了，狐狸眼弯成了月牙，伸出纤纤玉指，指向餐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那是老爷子颇为喜爱的一位近代画家的真迹。
“那我想要那幅画，爷爷给不给？”
乔老爷子连眼皮都没抬，直接对侍立一旁的管家吩咐：“听到没？给四小姐包起来，一会儿送到她那儿去。”
“是，老爷子。”管家立刻应下，心中对这位四小姐在老爷子心中的分量又有了新的认知。
乔眠顿时笑靥如花，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亲昵地挽住乔老爷子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肩上蹭了蹭，嗓音甜得发腻：“爷爷最好了~”
“真会拿乔。”乔老爷子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语气里却满是纵容。
笑闹过后，乔老爷子想起正事，神色稍正，问道：“对了，昨晚你跟池家那小子，是怎么回事？真像外面传的那样？”
乔眠坐直了身子，表情也坦然了些，如实相告：“昨天第一次见。可能……他单纯看陆行俞不爽吧。”
她轻描淡写，将自己摘得干净。
乔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气带着告诫：“池家势大，黑白通吃，根基深厚，论权势确实不输陆家。但池野那个人……性子太野，桀骜难驯，听说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莽夫，绝非良配，你离他远点。”
“知道啦爷爷。”乔眠乖巧应下，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乔老爷子看着她这副难得温顺的模样，心中微动，像是随口般又问了一句：“那你跟爷爷说说，你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
侍立一旁的管家闻言，眼中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惊讶。
一向以家族利益为先、注重联姻价值的老爷子，竟然会主动询问四小姐的个人喜好？
这位乔四小姐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得多。
乔眠歪着头，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眼神纯真又理直气壮，红唇轻启，吐出四个字：“喜欢帅的。”
乔老爷子：“……”
他被这简单粗暴的回答噎得一时无语，瞪了她一眼。
“胡闹！长相不过是皮囊而已，迟早会老。你这种不肯吃亏的性子，最主要的是得找个有权有势、能真正护得住你的，让你以后能继续横着走，明白吗？”
他这话说得直白，却透着对孙女最实际的考量。“你放心，爷爷会替你留意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撇开昨晚那件事不谈，你昨天的亮相，在圈内整体效果还不错。所以最近给我乖一点，少惹是生非，免得被人拿了错处做文章，听到没有？”
“知道啦，爷爷。”乔眠再次乖巧应声，那副模样，简直像个最听话的瓷娃娃。
乔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棋盘：“来，陪爷爷下盘棋。”
“好呀~”乔眠欣然应允，唇角弯起一抹慵懒而迷人的笑意，素手执起白玉棋子。
午后阳光正好，乔老爷子正由乔眠陪着在花园里散步，享受着难得的闲暇。
佣人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走了过来。
“老爷子，您吩咐给四小姐准备的衣服送来了。”
乔老爷子点点头，对乔眠道：“去换上吧，一会儿陆家就该到了。今晚……低调些。” 他特意叮嘱了一句。
乔眠乖巧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爷爷。” 便跟着佣人上楼去了。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质地精良的鹅黄色及膝连衣裙，款式简洁大方，带着少女的清新感。
乔眠了然一笑，看来爷爷是希望她今晚扮演一个乖巧可人的形象，淡化昨晚的不良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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