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北麓的老窑村,以烧制青砖黑瓦闻名。
村里有座百年老窑,据说是窑神的居所,规矩极严。
其中一条,便是烧窑期间,尤其是封窑门后,绝不能有女子近前,更忌女子哭声。
老人们说,窑火通灵,属纯阳,女子阴气重,哭声更带怨怼,会冲了窑神,轻则砖瓦尽碎,重则……窑毁人亡。
这规矩,窑工们世代恪守。可总有人不信邪。
这年秋末,村里最好的把式李老窑,带着徒弟们烧最后一窑越冬的砖瓦。
封窑门那天,仪式庄重,李老窑亲自将掺了朱砂的湿泥糊上窑门,插上三炷高香,带领众人叩拜窑神。
偏巧这时,李老窑的闺女,十六岁的秀秀,和邻村后生偷偷相好怀了身子,被那后生抛弃,整日以泪洗面。
这天她又被爹娘责骂,心中委屈难当,想到自己往后没脸见人,一时想不开,竟哭着跑出了家门,昏头昏脑地,直奔村外的砖窑而去。
她跑到窑场时,窑门刚封,青灰色的窑体在暮色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散发着灼人的余热。
秀秀想着自己的凄苦,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尚有余温的窑壁前,放声痛哭起来。
那哭声凄厉绝望,在空旷的窑场里回荡。
正在窑棚里歇息的李老窑和徒弟们听到哭声,脸色骤变!
李老窑一个箭步冲出来,看到女儿趴在窑壁上痛哭,魂都吓飞了,厉声喝道:“秀秀!快起来!滚回家去!”
可为时已晚。
就在秀秀的哭声最高亢的那一刻,那刚被封死、泥还未干的窑门,猛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狠狠撞了一下!
窑顶的烟囱,原本袅袅的青烟骤然变得浓黑如墨,翻滚着直冲夜空,其中竟隐隐夹杂着暗红色的火星子!
“不好!冲了窑神了!”一个老窑工失声惊呼。
李老窑面如死灰,也顾不得女儿了,招呼徒弟们抄起家伙就往窑门冲,想加固封泥。
可那窑门像是从里面活了过来,剧烈地震颤着,封泥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火光。
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奇怪的、像是铁锈混合着焦糊羽毛的刺鼻气味。
秀秀被这骇人的景象吓呆了,止住了哭声,惊恐地看着那仿佛随时要炸开的窑体。
李老窑和徒弟们用木杠顶,用湿泥糊,都无济于事。
那窑门的震动越来越猛烈,裂缝越来越多,暗红色的火舌从缝隙中窜出,发出嘶嘶的怪响。
“来不及了!快跑!”
李老窑嘶吼着,一把拉起吓傻的秀秀,和徒弟们连滚爬逃离了窑场。
他们刚跑出百步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那百年老窑,竟从中间猛地炸裂开来!
灼热的砖块、燃烧的煤核如同雨点般四散飞溅!
通红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一股巨大的、带着硫磺和腥气的黑烟柱冲天而起!
等一切平息下来,众人战战兢兢地回去查看,只见老窑已彻底坍塌,成了一堆冒着青烟的废墟。
窑膛里,那些本该烧制成型的青砖黑瓦,全都扭曲变形,颜色诡异,有的乌黑如炭,有的暗红似血,更有些上面,赫然印着模糊不清的、像是人痛苦挣扎时留下的手印抓痕!
而秀秀,自那晚起,就变得痴痴傻傻。
她不哭不闹,只是整日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
偶尔,她会无意识地用手抓挠自己的脸和脖子,留下道道血痕,嘴里反复念叨着:“烫……好烫……里面好多人……”
更邪门的是,她的皮肤,开始变得粗糙、干裂,颜色也隐隐透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摸上去,总带着一股驱不散的、淡淡的烟火气。
李老窑家道中落,那炸窑的废墟也再无人敢动,就那么荒在那里,成了村里人避之不及的凶地。
有人说,在起风的夜晚,能听到废墟里传来呜咽的风声,那风声里,有时会夹杂着低低的啜泣和痛苦的呻吟。
还有人说,曾看到废墟上有模糊的、扭曲的人影在火光中晃动。
秀秀在一个冬日里悄无声息地死了。
死的时候,她蜷缩在炕角,身体僵硬,皮肤干枯如同烧焦的陶土。
老窑村关于女子近窑、忌哭声的规矩,自此成了谁也不敢触碰的绝对禁忌。
那座废墟,也被村民们用荆棘和高墙彻底围起,再不许任何人靠近。
只是偶尔有不懂事的孩子跑到那高墙外,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与腥甜混合的怪味,听到墙内传来细微的、像是窑火未烬的噼啪声,以及……女子低低的、绝望的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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