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氛围的些微回暖，让陈序得以将更多精力投回公司。他接连推出几项新规：加强项目成本核算、强调技术研发投入、削减不必要的公关开销。这些措施旨在夯实内功，却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张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陈序不仅摆脱了他的控制，还让公司走上了与他背道而驰的“稳健”路线。这让他背后的人极为不满，也断了他不少灰色收入的来源。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盯着电脑屏幕上公司的内部通告，眼神阴鸷，“得给他找点麻烦，让他知道，公司离了我张浩，转不顺畅！”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瞬间变得热络而推心置腹：“老刘啊，是我，张浩。晚上有空吗？一起喝两杯？有点烦心事，想跟你唠唠。”
晚上，一家私密的小餐馆包间里。酒过三巡，张浩对着销售部的老员工刘胖子大吐苦水。
“老刘，你说说，陈总现在这搞的是哪一出？”张浩给刘胖子斟满酒，唉声叹气，“加强核算？那不就是信不过我们这些老人嘛！跟客户吃顿饭都要层层审批，这业务还怎么做？”
刘胖子抿了口酒，深有同感地点头：“就是！张副总，不瞒你说，底下兄弟们怨气很大啊！见客户抠抠搜搜，人家还以为我们公司要倒闭了呢！”
“唉，陈总也是被上次那个政府项目冲昏头了。”张浩压低声音，故作神秘，“我听说啊，他这是准备收缩战线，搞什么技术转型，以后说不定就要裁撤我们这些传统业务部门了！”
“什么？！”刘胖子吓了一跳，酒杯都差点掉了，“裁员？不能吧！”
“防患于未然啊！”张浩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咱们这些老兄弟，得自己为自己打算。他现在不是要求凡事按流程吗？那咱们就‘严格’按流程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比如，客户的加急订单，流程走不完，那就不能怪我们了，对吧？再比如，一些老客户的特殊折扣申请，咱们就按新规‘慎重’处理，拖一拖……”
刘胖子心领神会，但还有些犹豫：“这……要是客户投诉到陈总那里……”
“投诉？”张浩嗤笑一声，“投诉什么？投诉我们严格遵守公司规定？陈总刚立的新规，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吧？到时候业务受阻，压力自然就到他头上了！”
另一边，张浩又约谈了采购部的另一位老臣子马主管。地点换成了洗浴中心，氛围更加“坦诚”。
“老马，最近采购不好干吧？”张浩躺在按摩椅上，闭着眼状似无意地问。
马主管苦笑：“可不是嘛！现在连换个墨盒都要三家比价，写报告，麻烦死了！以前合作好好的供应商，现在怨声载道。”
“陈总这是要搞清廉啊。”张浩慢悠悠地说，“不过，水至清则无鱼。有些必要的‘灵活性’，还是得有的。毕竟，供应商稳定，也是为公司着想嘛。”
他侧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马主管：“比如，一些不重要的耗材，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还是优先照顾老关系户，也算留个人情。报告嘛……写得好看点就行了。”
马主管是明白人，立刻点头：“张副总放心，我心里有数。总不能寒了老伙计们的心。”
几天后，陈序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销售部那边，几个原本十拿九稳的续约订单，莫名其妙地黄了。客户反馈要么是“响应太慢”，要么是“条件不够灵活”。
采购部提交的报告看起来完美无缺，但一些常规物料的到货时间却比以往延长了不少，间接影响了生产部门的效率。
市场部经理李经理忧心忡忡地向陈序汇报：“陈总，最近下面有些反馈，说新规矩执行起来……有点僵化，影响了前线打仗。”
陈序放下报告，目光锐利：“是规矩僵化，还是执行的人心僵了？”
李经理不敢接话。
陈序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厂区。他知道，这是张浩的反击开始了。手段不算高明，却足够恶心人，像躲在暗处的老鼠，不断啃噬公司的根基。
他冷笑一声。既然你选择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就别怪我清理门户时，手下不留情了。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公司的日常运转中，悄然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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