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茸……” 我嘶哑地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试图去拉他。
“呜呜……耳……耳朵……血……好多血……” 阿茸猛地甩开我的手,像受惊的兔子般向后缩去,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冰冷湿滑的洞壁,眼神涣散,充满了巨大的恐惧,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坏人……割耳朵……痛……阿茸怕……尊上……阿茸怕……”
他完全陷入了巨大的惊吓之中,根本无法沟通。
我咬紧牙关,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不能等了!血腥味会引来其他东西,追兵也可能随时折返!我强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来,踉跄着走到洞口,忍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呕吐感,用脚胡乱地将那截断耳连同沾染血迹的泥土踢到角落深处,又扯下洞口几片宽大的湿叶子盖在上面,勉强遮掩。
做完这一切,我已气喘吁吁,眼前阵阵发黑。转身看向依旧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小声呜咽的阿茸。
没有选择了。
我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冰冷空气,走到阿茸面前,蹲下身。在他惊恐退缩之前,我伸出双臂,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粗暴的力度,将他冰冷颤抖的小小身体整个抱了起来!
“啊!” 阿茸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挣扎了一下,但或许是惊吓过度,或许是我手臂的力量,他最终只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了我的脖子,把满是泪水和惊恐的小脸埋在我的颈窝里,滚烫的眼泪瞬间濡湿了我的皮肤。小小的身体依旧在剧烈地颤抖。
他的身体很轻,像一团没有重量的、冰冷的绒毛。但我抱着他,却感觉像抱着千钧巨石,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不再犹豫。我抱着阿茸,弯腰,一头钻出了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洞口!
冰冷的雨丝瞬间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却怎么也冲不散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和心底的冰冷寒意。
雨幕重新笼罩了荒野,灰蒙蒙一片,能见度极低。我抱着阿茸,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入雨幕,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那血腥的警告越远越好!
怀里的阿茸还在无声地哭泣,身体抖个不停。我自己的心脏也在胸腔里疯狂冲撞,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疲惫欲死的神经。冰冷的雨水灌进脖子,带走仅存的热量,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不知跑了多久,肺部像破风箱般拉扯着,双腿沉重得如同灌铅。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雨雾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一片高耸的、模糊的轮廓。
城墙?
我精神猛地一振!有城池?虽然入城风险极大,但或许能暂时摆脱这荒野的追杀,找到一丝喘息之机?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对人群的恐惧。我咬紧牙关,榨出最后一丝力气,抱着阿茸,跌跌撞撞地朝着那片轮廓奔去。
随着距离拉近,轮廓渐渐清晰。那确实是一段残破的城墙,由巨大的、粗糙的黑色条石垒砌而成,在雨幕中沉默矗立,透着一种古老而压抑的气息。城墙下,似乎有一个黑洞洞的拱形入口。
城门?
我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不对。
太安静了。没有守卫,没有行人,甚至没有一丝灯火。那城门洞开,里面黑漆漆的,如同巨兽张开的大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朽和尘埃的阴冷气息,从城门内弥漫出来,与冰冷的雨气交织在一起,让人心底发毛。
这不像一座活人的城池。倒像一座……死城。
怀里的阿茸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哭泣声停了,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绷紧,抱着我脖子的手臂收得更紧,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惧。
“尊……尊上……” 他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细若蚊蚋,小小的脑袋从我颈窝里抬起一点,湿漉漉的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前方那黑洞洞的城门,“……里面……好黑……阿茸怕……”
我停下脚步,站在冰冷的雨幕中,望着前方那死寂的、如同坟墓般的巨大城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雨雾弥漫、杀机四伏的荒野。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冰冷刺骨。
前路,是未知的死寂鬼域。
退路,是步步紧逼的索命追兵。
怀里的阿茸微微颤抖,像一只被雨淋透的雏鸟。胃里那块焦糊的饼,硌得生疼。
我们,该往何处去?
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像细小的冰针。前方是死寂如墓的漆黑城门,身后是步步紧逼的索命追兵。怀里的阿茸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小小的身体传递着无边的恐惧和冰凉。
没有选择了。
“抱紧!” 我嘶哑地低吼一声,不再犹豫,抱着阿茸,一头扎进了那散发着腐朽阴冷气息的城门洞!
黑暗瞬间吞噬了我们。比兽穴更浓烈、更陈旧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窒息。光线被彻底隔绝,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洞外淅沥的雨声变得遥远而沉闷。脚下是湿滑的、凹凸不平的石板,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深渊边缘。阿茸死死抱着我的脖子,脸埋在我颈窝,连呜咽都不敢发出,只有细碎急促的呼吸喷在皮肤上,滚烫又冰凉。
我摸索着,跌跌撞撞地前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疲惫欲死的神经。这死城太静了,静得可怕,连自己的脚步声都被无限放大,在空旷死寂中回荡,如同鬼魅的跫音。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就在体力即将耗尽,绝望再次蔓延时——
“噗…噗嗤…”
一点极其微弱、摇曳不定的幽蓝色光芒,毫无征兆地在前方不远处亮起!像是一盏被风吹拂的、随时会熄灭的鬼火!
光芒照亮了很小一片区域。那似乎是一根插在石壁缝隙里的、半截腐朽的灯柱,顶端一团幽蓝的火焰静静燃烧着,没有温度,反而散发着更深的寒意。
借着这诡异的光芒,我看到了道路两侧的景象。
石雕!
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石雕,如同沉默的卫兵,矗立在通道两旁!它们大多是人形,穿着古老的甲胄,手持断裂的刀兵,姿态扭曲而痛苦,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惧与绝望。更多的则是破碎的残骸,头颅滚落,肢体断裂,散落在湿冷的石板路上,被厚厚的尘埃覆盖。幽蓝的鬼火跳跃着,在这些石雕扭曲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更添几分狰狞恐怖。
这哪里是城池?分明是一座巨大的、被时间遗忘的古代战场坟场!
“呜……” 阿茸在我怀里发出一声极度惊恐的呜咽,小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将自己嵌进我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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