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死寂。
黑田贤二的瞳孔猛地一缩,视野里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那块“石头”裂开的缝隙里,探出的不只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那是一种超越了他所有战斗经验的、冰冷的、非人的存在。
没有杀气。
没有呼吸。
只有绝对的、程序化的死亡凝视。
“规避!”
黑田贤二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猛地向一侧的灌木丛扑去,动作扭曲得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然而,太晚了。
“嗡——哒哒哒哒哒哒——!”
不是一声枪响,而是一阵电机高速旋转的蜂鸣声之后,一道由金属风暴撕裂空气的咆哮!
一道刺目的火链,带着撕裂布帛的尖啸,瞬间喷涌而出。
7.62毫米的重机枪子弹,以每分钟超过六百发的可怕射速,编织成了一张致密到连风都无法透过的钢铁之网。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队员,身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然后猛地一捏。
整个人在一瞬间就爆成了一团血雾。
上半身还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飞出,下半身已经被狂暴的弹雨打成了漫天飞舞的碎肉和布条。
黑田贤二甚至没看清他是谁。
紧接着,第二座、第三座“石头”同时活了过来!
“咔哒!”
“咔哒!”
又是两声清脆的机括解锁声。
又是两挺重机枪,从另外两个刁钻到极点的角度,无声地探出枪口。
三道火舌,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死角的交叉火力网。
一个死亡三角。
指挥基地内,巨大的屏幕上,那十五个散发着不祥红光的人形轮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李云龙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叼着的烟卷掉在地上,烟灰烫到了脚面,他浑然不觉。
他看到的不是一场战斗。
他看到的是一场……删除。
就像用橡皮擦,在纸上擦掉一个个画错的标记。
屏幕上,那些刚才还让他头皮发麻、感觉不可战胜的“鬼”,此刻就像是掉进了工业粉碎机里的活物。
没有反抗。
没有躲避。
甚至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那狂暴的钢铁弹雨中被瞬间分解。
一个队员试图投掷手雷,手臂刚抬过肩膀,整条胳膊连同半边身子就凭空消失了。
另一个队员想躲到树后,那棵碗口粗的大树,在弹雨面前连一秒钟都没撑住,瞬间就被拦腰打成漫天飞舞的木屑,连同树后的他一起,被扫成了筛子。
“我……我操……”
张大彪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牙齿打颤的抖音,充满了震撼和一丝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打过恶仗,见过血流成河。
可他从没见过这种死法。
太快了,太干净了,太……不讲道理了!
这不是人杀人。
这是机器在处理废料。
林凡站在控制台前,面无表情,像一个正在流水线上进行质检的工人。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目标识别,优先清除高威胁单位。”
指令下达的瞬间,密林中,一挺哨兵机枪的枪口猛地一转,冰冷的机械瞳孔精准地锁定了一个正试图架起掷弹筒的日军特战队员。
“哒哒哒!”
一个精准到令人发指的三发短点射。
那名队员的脑袋像个被铁锤砸中的椰子,红的白的混合物,伴随着飞溅的头骨碎片,喷了一地。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李云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一把抓住林凡的胳膊,激动得浑身发抖,满脸涨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林……林总工!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玩意儿?!这……这比阎王爷拿笔点名还快啊!”
他感觉自己过去三十多年建立起来的整个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砸了个粉碎,然后又被林凡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重塑。
什么狗屁的丛林战经验!
什么狗屁的伏击战术!
什么狗屁的兵力优势!
在绝对的、碾压性的、看不懂的科技面前,他李云龙引以为傲的一切,都他娘的是个笑话!
“团长,时代变了。”
林凡只是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三分钟。
从第一声枪响,到最后一颗滚烫的弹壳落地,不多不少,正好三分钟。
枪声骤然停歇。
世界,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只是这一次的死寂,不再是令人心悸的压抑,而是被死亡彻底填满的虚无。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硝烟和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蛋白质被高温烧焦的古怪气味。
放眼望去,那片刚刚还枝繁叶茂的林地,此刻像是被某种巨型铁犁狠狠犁过一遍。
断裂的树干,粉碎的岩石,还有……遍地的,已经无法分辨出人形的残肢断臂。
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汇成一条条诡异的暗红色小溪,在坑洼的地面上缓缓流淌,渗入泥土。
整个战场,除了那三座已经重新伪装成“石头”的哨兵机枪塔还在散发着淡淡的余温,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站着的日军。
不。
还有一个。
黑田贤二趴在地上,浑身筛糠一样地颤抖,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呜咽。
他没死。
一发不知道从哪里跳过来的弹头,打穿了他的大腿骨,剧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眼神空洞,精神恍惚。
结束了。
大日本帝国最精锐的“鬼”,关东军的骄傲,那个令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丛林之狐”,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在三分钟内,被不知名的东西,屠戮殆尽。
他想笑,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声,混着血沫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
天罚吗?
是八路军请来了山里的神明吗?
不,神明不会用这种方式杀人。
这是魔鬼。
“都他娘的别愣着了!给老子上去打扫战场!”
李云龙的咆哮声从山谷里传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把能用的都给老子捡回来!一个子弹壳都不能放过!那几块‘神仙石头’都给老子绕着走,谁敢碰一下老子扒了他的皮!”
几十个新一团的战士,端着崭新的56半,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
他们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和兴奋。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三块“石头”,看向它们的眼神,如同在看庙里最灵验的神像。
几名战士冲到黑田贤二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黑田贤二没有反抗,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群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他娘的,还挺横!”
一个战士骂了一句,毫不犹豫地抡起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后脑上。
“砰!”
黑田贤二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报告团长!”
张大彪一路小跑着冲进指挥基地,脸上的兴奋劲儿怎么也压不住,嗓门震得屋顶嗡嗡响。
“全歼来犯之敌!一共十五个小鬼子!一个都没跑掉!”
他顿了顿,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声音更大了几分。
“缴获……缴获了一堆咱们没见过的洋落事儿!有带镜子的步枪,有能拐弯的匕首,还有跟罐头似的炸弹!这玩意儿真能拐弯杀人!”
“我方伤亡……”张大彪的胸膛挺得更高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骄傲,“我方无一阵亡!”
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补充道:“就是……就是刚才那几道光柱开得太亮,有两个新兵蛋子脚底下没注意,崴了脚,现在正让卫生员给揉呢。”
“哈哈哈哈哈哈!”
李云龙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无一阵亡!
只有两个崴了脚的!
这是何等的战绩!这是何等的……碾压!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些正在兴高采烈打扫战场的战士们。
他看到,几乎每一个战士,在路过瀑布方向时,都会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朝着指挥基地的方向,投来一瞥。
那眼神里,是敬畏,是信赖,是狂热,是一种足以摧毁一切的信仰!
他们崇拜的不是他李云龙。
而是那个创造了这一切神迹的“总工程师”!
“好!好啊!”李云龙用力拍着窗台,感觉浑身的血都在燃烧,“有这玩意儿,老子还怕他个鸟的冈村宁次!他就是把天皇老子搬来,老子也敢让他尝尝什么叫他娘的高科技!”
很快,被打晕的黑田贤二被拖了进来,像一头死猪一样扔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泼在他的脸上。
黑田贤二悠悠转醒,眼神从迷茫,到清醒,最后化为刻骨的怨毒和无法理解的疯狂。
李云龙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用半生不熟的、从俘虏那里学来的蹩脚日语,一字一顿地笑道:
“小子,听说你是关东军的‘鬼’?”
“到了我李云龙这儿,是阎王爷,也得给老子盘着!”
黑田贤二死死地盯着他,不说话。
那眼神,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充满了不解、疯狂和足以将人生吞活剥的恨意。
他不明白。
他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那些武器,那些从石头里长出来的机枪,到底是什么东西?
“嘴还挺硬?”
李云龙也不生气,他站起身,围着黑田贤二踱了两步,脚下的军靴踩得地板咯咯作响。
“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大彪,把咱们的老伙计都请出来,辣椒水,老虎凳,烙铁,给这位东洋来的贵客好好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咱们新一团是怎么招待客人的!”
“是!”张大彪狞笑着应道,掰着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然而,黑田贤二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用那种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云龙。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算把我千刀万剐,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李云龙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知道,遇上硬茬子了。
这种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精神意志被锤炼得如同顽石,常规的审讯手段对他们根本没用,折磨得越狠,他们反而越亢奋。
就在这时,指挥室的门开了。
林凡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被绑成粽子的黑田贤二,又看了一眼束手无策、脸上有些挂不住的李云龙。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帝国精锐,只是一件刚刚缴获的、有待分析的战利品。
“团长,”林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刑讯,太原始了。”
他走到黑田贤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对付这种自以为意志坚定的人,我有更……文明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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