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心!”谢含烟身边的贴身宫女晚晴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横身挡在了两人中间。
姜雪宁被晚晴稳稳拦住,而她手中那方丝帕,却“不经意”地拂过了谢含烟的衣袖。她站稳后,连忙请罪:“臣女该死!惊着娘娘了!”
“无妨。”谢含烟淡淡道,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她看着姜雪宁,眼神平静无波,心中却已是雪亮。刚才那一下,绝非意外。姜雪宁的丝帕上,恐怕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果然,待姜雪宁告退后,晚晴立刻低声道:“娘娘,她的帕子上有一股极淡的红花气味。”
红花,活血化瘀,却是孕妇的大忌。只需一丝,便可能导致血行不止。
“她倒是真敢。”谢含烟冷笑一声,指尖抚过刚才被丝帕拂过的衣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阴冷的杀意。她就知道,姜雪宁的复仇,绝不会因一个虚无缥缈的“喜脉”而停止。今日这一撞,既是试探,也是警告。
回到凤仪宫,谢含烟立刻换下了整套衣物,命人将其用烈火焚烧。
当夜,景帝再次驾临,带来了北疆的最新战报。兄长谢蕴再立新功,于雁门关外大破北戎三万铁骑,捷报传遍京城,谢家的声望一时无两。景帝的脸上带着笑,可那笑意背后,是对谢家功高震主的更深忌惮。他握着谢含烟的手,温言抚慰,说着让她好生安胎,为皇家开枝散叶。
谢含烟柔顺地依偎在他怀中,心中却是一片冰寒。她知道,这短暂的平衡,很快就会被打破。姜雪宁今日的举动提醒了她,她不能只守不攻。
她腹中的孩子,是她最坚实的盾,亦可是她最锋利的矛。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孕期的慵懒与娇憨:“陛下,臣妾近日总是梦见华妃姐姐。梦里,她总说太液池太冷,想去寺中听听梵音,求个来世的安宁。”
景帝的身子微微一僵。
谢含烟仿佛未曾察觉,继续说道:“臣妾想着,不如以臣妾与腹中皇儿的名义,在感业寺为华妃姐姐做一场法事,超度亡魂,也为我们的孩儿积福。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为死去的仇敌祈福,这般以德报怨的姿态,任谁也挑不出错处。可景帝却从她清澈的眼眸中,读出了一丝截然不同的意味。三年前华妃的案子,本就有诸多疑点。此刻由身怀六甲的谢含烟旧事重提,其意图,绝非“积福”这般简单。
她要的,是借着超度亡魂的名义,重新将华妃的死,将姜家的罪,挖出来,摊在所有人的面前。
她要让姜雪宁知道,君子兰的毒刺,一旦扎出,便绝无收回的道理。这场对弈,从她吐出那口血开始,便已是不死不休。
景帝沉吟半晌,深邃的目光在谢含烟那张看似温婉无害的脸上逡巡,最终落在了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他缓缓点头,声音听不出喜怒:“贵妃有此仁心,是华妃的福气,也是皇儿的福气。准了。此事,便交由礼部与你协理,定要办得妥当,莫要惊扰了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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