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桌上油灯晃了晃。那片卡在窗缝里的落叶动了一下，没掉下去。
赵昊睁着眼，已经躺了两个时辰，脑子里全是“紫花不开，血月将临”这八个字。他没再刻第二遍，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嵌在记忆里。他知道，等不了三天了。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身洗了把脸，把那件印着“修仙学院招生办”的卫衣套上。袖口有点破，但他懒得换。反正今天不是来走秀的，是来打人的。
早课铃响时，他混在杂役队伍最后头进了大殿。执事长老正在讲《青云门规第七条》，台下弟子一个个低着头装认真。赵昊站在后排，清了清嗓子，突然开口：
“昨儿晚上我做了个梦。”
全场一静。
长老皱眉：“何事喧哗？”
赵昊一脸诚恳：“梦见一朵紫花，开在血月之下，还有人念叨‘紫花不开，血月将临’。醒来就睡不着了，觉得……是不是有点预警的意思？”
话音落下，前排几个弟子回头瞪他。这种神神叨叨的话，在修仙门派里要么是高人顿悟，要么就是脑子有病。偏偏赵昊说得太自然，像是在直播抽奖似的，反倒让人拿不准真假。
执事长老眯起眼：“此言从何而来？”
“梦里来的。”赵昊耸肩，“要不您查查谁最近老念这句台词？说不定是哪个反派剧粉入戏太深。”
长老没笑，但也没罚他。反而沉吟片刻，低声问了一句：“你还梦见什么？”
赵昊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八字真有问题。
他正想再编两句，外头传来一阵骚动。一名执事匆匆进来耳语几句，长老脸色微变，随即宣布：“今日演武场小比照常举行，原定参赛者突发旧疾，需临时补位一人。”
底下顿时嗡嗡作响。
这种比试虽是外门切磋，但胜者能得三日灵泉沐浴资格，还能进藏书阁翻一次功法残卷。名额一向内定，哪轮得到替补？
赵昊往前一步，拱手道：“弟子愿试。”
众人齐刷刷扭头看他，眼神跟看疯子差不多。
“你？”有人冷笑，“一个连师承都没有的杂役，也配登台？”
“我没说赢。”赵昊咧嘴一笑，“我就想试试，真人pK和直播间连麦打架，到底哪个更刺激。”
这话太离谱，连长老都忍不住扶额。可规则上确实没写“不得由杂役参战”，加上昨夜那句梦语还在耳边回荡，长老犹豫几秒，终于点头：“准了。但若违例，当场逐出。”
赵昊咧嘴一笑，脱下外套往旁边一扔，露出精瘦却结实的手臂。他活动了下手腕，慢悠悠走向演武台。
对手是个外门精英，叫李冲，擅长御剑术，平日走路都带风。此刻他冷笑着踏上台，手中长剑一抖，寒光乍现。
“听说你是靠巴结客卿才混进来的？”李冲嗤笑，“待会别哭着喊娘。”
“我不喊娘。”赵昊摆好架势，“我只喊家人们，礼物刷起来！”
台下一片哄笑。
哨声一响，李冲直接出手。剑影如电，直取面门。
赵昊不退反进，侧身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第一击。他的动作不算华丽，甚至有些土味，但每一步都卡在对方收招间隙，像是提前看过剧本。
“这步法……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台下有人嘀咕。
“别忘了他是扫地的，天天绕着花坛转圈，练出来了呗。”
赵昊没理这些闲话。他眼睛盯着李冲手腕的细微颤动，脑中自动浮现系统给的战斗分析界面——虽然不能用外挂，但昨晚临时兑换的“基础感知强化”还没到期，让他能看清灵力流动轨迹。
“哥们儿你这剑，走的是中线发力。”他在心里盘算，“但每次转折前，左肩会先压半寸……”
下一秒，李冲果然变招，剑锋横斩。赵昊早有预判，猛地低头弯腰，剑光擦着鼻尖掠过。他顺势前扑，右手成爪，精准点向对方持剑手的腕脉。
“断脉指！”有人惊呼。
这不是青云门的招式，倒像是江湖郎中给人推拿的手法。可偏偏这一指戳得极准，李冲整条手臂瞬间发麻，长剑“当啷”落地。
全场鸦雀无声。
赵昊站直身子，拍了拍手：“承让啊兄弟，下次记得热身五分钟，不然容易抽筋。”
李冲脸色铁青，捡起剑就往台下冲。观众席一片哗然，议论声炸开。
“他怎么做到的？”
“那根本不是正统打法！”
“可……人家赢了啊。”
这时，碧瑶不知何时出现在观礼区角落。她抱着双臂，目光落在赵昊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松了些。
赵昊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没刻意看回去，只是笑了笑，转身朝长老拱手：“弟子斗胆请教，刚才那一指，要是再快半息，能不能废了他手腕？”
长老盯着他看了几秒，缓缓道：“虽非正宗，然有巧思。应变之道，未必拘于门规。”
一句话，等于变相认可了他的实力。
散场后，人群渐渐散去。几名曾被赵昊帮过忙的底层弟子围了上来。
“赵哥，厉害啊！”一人递上水囊，“你那招是跟谁学的？”
“自学。”赵昊拧开喝了一口，“b站搜‘街头防身术实战教学’，第一页就有。”
另一人压低声音：“后山药园今晚轮值缺人，你要不要顶个班？那边清净，适合练功。”
赵昊心头一动。后山药园靠近碧瑶住处，平时严禁闲杂人出入。现在主动递台阶，说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可疑分子”。
“行啊。”他笑着点头，“正好我最近失眠，打算去数星星。”
那人咧嘴一笑，拍拍他肩膀走了。
赵昊站在原地，望着远处花园方向。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一场比试赢不了所有人，但至少，他已经撕开了那层封死的壳。
傍晚时分，他独自来到后山入口登记处。守门弟子看了眼名册，抬手放行。
然后，他迈步走进林间小径。
风吹过树梢，掀起他卫衣一角，露出背后一行褪色印花：**修仙这条路，主打一个性价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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