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刑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也带来了底层民众那微弱却真实的希望。
这一日,皇帝与丞相联手挥下的屠刀,不仅斩断了贪官的黑手,更在这满目疮痍的土地上,重新树立起了“王法”二字的威严。
处决的喧嚣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被凛冽的寒风吹散些许,却吹不散流民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也吹不散贺归轩心头的沉重与一丝莫名的纷乱。
她最后望了一眼那高台上挺拔的身影,决然转身,挤出了依旧激动的人群。
腿内侧被马鞍磨破的伤口在走动时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她现实的窘迫与匆忙。
贺归轩回到临时下榻的院落,脸上的红晕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决断。
灾区最大的疫情隐患因《防疫要则》的强力推行得以控制,贪官伏法,流民情绪初步稳定,水利工程也在“以工代赈”的框架下有序展开。
林宥霆能力卓绝,有他坐镇,后续事宜足以应对。
而她,必须尽快回宫了。
离京已有数日,虽有福海在宫中竭力遮掩,但时间一长,难免露出马脚。
“一旦被摄政王贺元恪察觉我不在宫中,后果不堪设想。”
朝堂可能生变,更危险的是,若让贺元恪知道她轻车简从在外,路上设伏截杀,她将毫无招架之力。
而且……那个荒诞却清晰的梦,让她此刻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林宥霆。
梦中那旖旎纠缠的画面,与现实里他冷峻疏离、偶尔被她气得脸色发青的模样交织在一起,让她心头像是被羽毛搔过,痒痒的,又带着点做贼心虚的尴尬。
让她此刻面对林宥霆……那双清冷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心底那点不可告人的旖旎念头。
暂时分开,对彼此都好。
“系统,我是不是有点……嗯……渣?”她在心里默默吐槽。
【亲亲主人,您这顶多算是‘有色心没色胆’,外加‘战略性撤退’!情绪值+100】
“……谢谢你的安慰,并没有被安慰到。算了,系统,确认一下回京的最佳路线,尽量避开官道,选择隐秘但相对好走的路径。”
【已为主人规划三条备选路线,已综合考虑隐蔽性、路程与安全性,推荐路线图已传输至您脑海。情绪值-50(导航服务费)】
‘……你还真是雁过拔毛。’
【亲亲主人,系统运转也是需要能量的嘛~】
“对了,刚才收获多少算出来了么?”
【回主人,到目前为止,情绪值+,情绪值还在零星增长。】
“行吧,看来搞贪官比调戏林丞相有钱途啊!”
【主人,林丞相听见这话估计要哭晕在厕所了~不过,系统也跟您是同样的看法呢,嘻嘻(*^_^*)】
“果然还是要安心搞事业才是硬道理!男人什么的,只会拖慢我成功的脚步!”
【主人说的对!主人霸气,主人威武,主人加油!】
贺归轩不再理会系统的贫嘴,迅速行动起来。
她召来禁军副统领和一名潜影卫小队长。
“朕要即刻秘密返京。你,点五十名最精锐的禁军随行护卫。你,带领其余人等,留守此地,一切听从林相调遣。”她分别下令。
接着,她特意挑选了十名身手最好的禁军和两名机敏的潜影卫,吩咐道:
“你们十人,以及你们二人,留在林相身边,听其差遣,务必保证林相安全。若林相问起,便说……这是朕的旨意。”
“是!陛下!”
安排妥当,贺归轩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午饭也只是匆匆用了些干粮。
她换上了一套普通禁军的服饰,跟随行太医要了点金创药涂抹在大腿内侧,又裹上棉布和纱布,确定不影响骑行。
再用斗篷遮住大半面容,在正午大多数人休息、守卫相对松懈的时候,带着五十人的小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途。
她没有去跟林宥霆道别。
不知该如何面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道要说“朕做了个关于你的春梦,所以先溜了”?
还是继续用那套昏君调戏臣子的戏码来掩饰?
算了,就这样不告而别吧。
反正赈灾的大事已定,他能力足够,无需她再多言。
只是……在策马离开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忙碌的区域和那个她住了几日的院落方向。
与此同时,林宥霆处。
处理完刑场后续事宜,又与灾区吏员商议了下一步工程进度,林宥霆才带着一身疲惫返回住处。
一进院门,他便察觉到了不同。
这两日里虽不喧嚣,但总有侍卫巡逻、内侍走动的声音,此刻却显得有些过于安静。
“来人。”他唤道。
一名被指派留下的禁军队长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林相。”
“陛下呢?”
林宥霆下意识地问道,目光扫向主院方向。
禁军队长低头回道:
“回林相,陛下已于午时启程,秘密回京了。”
林宥霆脚步一顿,蓦然转头看向他:
“回京了?何时的事?为何无人通报本相?”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和一丝……被忽略的不快。
禁军队长感受到压力,头垂得更低:
“陛下吩咐,行事需隐秘,不得声张。陛下留下我等十人并两位潜影卫兄弟,听候林相差遣,护卫林相安全。”
他指了指身后几名精锐士兵和两名气息内敛的男子。
林宥霆愣住了。
走了?
就这么走了?
甚至连当面说一声都没有?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恼火涌上心头。
那昏君,利用完他稳定了局势,就这般迫不及待地甩手走了?
还是说……是因为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调戏没得手,所以放弃本相换个调戏对象了?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人时而慵懒、时而锐利、时而轻佻、时而又充满仁悯的眼神,以及昨夜灯下商讨时那专注冷峻的侧脸……如此矛盾,如此难以捉摸。
现在,这个谜一样的人,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
“本相知道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林宥霆挥了挥手,声音有些沙哑。
他独自走进书房,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书房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那人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
他走到书案前,上面还摊放着昨夜两人一同商议时写下的笔记和地图。
指尖拂过那些墨迹,林宥霆的心情复杂难言。
有对皇帝不告而别的不满,有对灾区未来工作的思虑,有对朝局深深的担忧,更有对那个离去之人强烈的好奇与探究。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为何能写出那般周密的防疫要则,又能做出当众调戏臣子的荒唐之举?
为何能不顾安危亲赴灾区救治流民,又能如此干脆利落地抽身而去,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为何……要留下这些精锐护卫?
是真的关心他的安危,还是……另有监视之意?
无数个问题盘旋在林宥霆心头,得不到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那皇帝是人是鬼,是明是昏,眼下,处理好灾区的后续事宜,才是他的职责所在。
他铺开新的纸张,开始撰写给朝廷的奏报,详细陈述赈灾进展、贪官处决情况及后续计划。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但他的心思,却有一半,早已随着那支秘密返京的队伍,飞向了遥远的京城。
风从窗外吹入,带着工地上的尘土气息,也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那个人的,已然远去的痕迹。
而此时,贺归轩正处在命悬一线的危机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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