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卫押解着摄政王及其党羽离去的身影尚未完全消失在殿外,那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拖曳声仿佛还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金銮殿内,死寂得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和心跳。
空气中弥漫着未曾散尽的惊恐与浓重的血腥气。
方才还意气风发、指鹿为马的官员们,此刻皆低垂着头,冷汗浸湿了里衣,不敢与龙椅上的那道目光有丝毫接触。
一些曾依附摄政王,或暗中非议过皇帝的人,更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生怕下一刻被指认、被拖走的就是自己。
贺归轩并没有立刻开口。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猎鹰。
每一个被那目光掠过的人,都感到脖颈一凉,仿佛有冰冷的刀锋贴肤而过。
她看到了恐惧,看到了敬畏,也看到了潜藏在深处的、尚未完全臣服的惊疑与观望。
是时候了。
她需要一句话,一句足以碾碎所有过往轻视、奠定崭新格局的话。
终于,她微微向前倾身,手肘撑在龙椅扶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鎏金龙头。那笃笃的轻响,在极致的寂静中,被放大了无数倍,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并不洪亮,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尾音,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然而,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冰冷与威压,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穿透力。
“今日之事,众卿都看清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目光如出鞘的绝世宝刀,锋锐无匹地掠过全场。
“那么,现在——”
“还有谁,认为朕是昏君?”
“!!!”
一句话,如同九天惊雷,悍然劈落在所有朝臣的心神之上!
“昏君”!
这两个字,曾是扣在这位年轻帝王头上甩不掉的耻辱,是朝野上下心照不宣的共识,是摄政王一派敢于肆意妄为的底气所在!
可如今,被她亲口,以这样一种绝对强势、绝对嘲讽、绝对掌控的姿态,重新抛了出来!
谁敢答?
谁能答?
看看那被拖下去的摄政王!
看看那顷刻间土崩瓦解的庞大派系!
看看这遍布大殿、刀锋森然的金殿卫!
再看看龙椅上那位,谈笑间便将盘踞朝堂多年的巨擘连根拔起,手段狠辣果决,情报精准如神的帝王!
谁还敢,将她与“昏君”二字联系在一起?!
巨大的恐惧和前所未有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每一个人的脊梁上。
“扑通——”
不知是谁先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扑通!扑通!扑通——!”
从文官队列到武将班列,从勋贵宗室到六部九卿,满殿朱紫,无论心中作何想法,在此刻这煌煌天威、这森然杀伐之下,尽皆屈膝!
没有人敢抬头。
没有人敢出声。
只有衣袂摩擦地面的窸窣声,和额头触碰到冰冷金砖的轻微闷响。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被收割的麦田,整齐地伏倒在地。
包括一直静立旁观的林宥霆。
他亦随着众人躬身,长揖及地。
只是,在那无人可见的角度,他紧抿的薄唇微微颤动,眼底翻涌着滔天巨浪。
是震撼,是复杂,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为这绝世锋芒所慑的钦佩与悸动。
贺归轩俯视着脚下这片匍匐的臣工,看着他们颤抖的官袍后背。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昏君”的帽子,被她自己亲手,彻底碾碎!
取而代之的,将是“乾纲独断”、“深不可测”的帝王威名!
她缓缓靠回龙椅,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鼎之力:
“既然众卿无异议,那便最好。”
“传朕旨意。”
“一,科举舞弊案,主犯贺元恪等,交由三司会审,从严从重,依律论罪!”
“二,原礼部尚书周文渊,蒙冤受屈,官复原职,加太子少保衔,主持科举重考事宜!”
“三,朝中空缺职位,由吏部与内阁会同,举荐贤能,朕,亲裁!”
“四,北方赈灾、以工代赈之事,乃国之要务,举国上下,当全力协同,不得有误!”
一条条指令清晰下达,有条不紊,不仅清算了敌人,安抚了忠臣,更将人事与国策的大权,牢牢收归于掌中。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次的山呼万岁,再无半分杂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战栗与彻底的臣服。
贺归轩微微颔首。
“退朝。”
她起身,拂袖,转身离去。
玄色龙袍的衣袂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留下一个威严莫测的背影,和一座依旧沉浸在巨大震撼与恐惧中、久久无法平息的金銮殿。
【主人,您在群臣心中的威望值到达75啦~】
阳光透过高窗,照在空荡荡的龙椅和下方依旧跪伏的群臣身上,光影分明。
一个时代,结束了。
另一个属于她的时代,正伴随着无上威望,悍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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