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味道’……似乎，和白天，不太一样了呢……”
那声音，如同两片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尖锐，刺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恶意。它，并不响亮，却像一根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深海龙宫”赌场大厅那奢华而死寂的伪装，精准地，钉在了林轩的耳膜之上。
林轩的脚步，在那道由黑色石狮子镇守的拱门前，猛地停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了自己的后背之上。那目光，充满了审视，充满了怀疑，更充满了……一种，看待“猎物”般的，残忍的玩味。
他缓缓地，转过身。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伪装……似乎，出现了破绽！
阴影中，那个，穿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半哭半笑白色诡异面具的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但，他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了人心脏的鼓点之上。周围的光线，似乎都在，本能地，避开他，让他的身影，始终笼罩在一片，模糊的阴影之中。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充满了“寂灭”与“疯狂”的气息，比之前，林轩在京城拍卖会上遇到的那个自爆的黑袍男子，要浓烈、纯粹十倍不止！
这，绝不是普通的教徒！
这，很可能，就是情报中提到的……“黄泉”组织中，足以让守夜人都为之忌惮的杀手——“黑白无常”之一！
“呵呵……”白色面具下，传来一阵，如同夜枭般的怪笑，“巴颂先生，别来无恙啊。白天，在泳池边，似乎，玩得很开心？”
他的目光，在林轩身上，肆无忌惮地，来回扫视着。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拆解的……艺术品。
林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能感觉到，对方那看似随意的目光，却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试图，一层层地，剥开他所有的伪装，窥探到他最真实的内核！
他，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气血，脸上，却必须，模仿出巴颂那种，被人冒犯时的阴狠与暴躁。
“你是……什么东西？”林轩沙哑着嗓子，发出，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来自胸口玉瓶中那只本命蛊虫的阴冷气息，不动声色地，释放了出去。
这气息，如同，一层薄薄的迷雾，试图，干扰对方那，如同实质般的探查目光。
“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挡我的路？”
“鼠辈？”白色面具下的怪笑声，变得更加刺耳，“巴颂先生，您这记性，可不太好啊。三天前，是谁，像条死狗一样，跪在‘黑无常’大人面前，磕头求饶，才保住了，您这条，只会玩弄些小虫子的贱命？”
他的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插向了林轩的软肋！
显然，真正的巴颂，与“黄泉”组织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屈辱过往！
而他，林轩，对此，一无所知！
该死！
林轩的心中，暗骂一句！
守夜人给的情报里，并没有提到这一茬！
这，是他，计划中，最大的疏漏！
他能感觉到，随着对方这句诛心之言落下，周围那些，本就若有若无的窥探目光，瞬间，变得，炽热了起来！
隐藏在暗处的“黑水”佣兵，那些，如同雕塑般的荷官，甚至，连那个，始终面无表情的引路侍者，都，微微侧过了头，眼神中，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
林轩知道，自己，不能慌！
一旦，露出任何破绽，等待他的，就是，群起而攻之的……死局！
他，必须，反击！
用，最符合“巴颂”身份的方式，反击！
“哼！”林轩猛地，抬起头，那双阴鸷眼眸中，爆发出，如同困兽般的疯狂与怨毒！
“那是‘黑无常’大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大人的名讳？！”
他，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毒蛇！
“老子，是打不过‘黑无常’大人！但，捏死你这种，连脸都不敢露的杂碎……”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残忍的笑容。
“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他，在赌！
赌，这个戴着白色面具的家伙，在“黄泉”组织内部的地位，并不如，那个所谓的“黑无常”！
赌，对方，不敢，在这拍卖会即将开始的关键时刻，真的，和自己这个，“南洋降头师联盟”的重要人物，彻底撕破脸！
果然！
听到“黑无常”的名字，白色面具下的怪笑声，微微一滞。
那双，如同解剖刀般的目光，也，收敛了几分。
显然，林轩，赌对了！
“呵呵……巴颂先生，何必动怒呢。”白色面具下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不定，“我，只是，觉得，您的‘味道’，有些特别。似乎……沾染上了一些，不属于您的……‘生’气。”
他，依旧，没有放弃试探。
林轩的心中，警铃大作！
生气？！
是那截“建木之种”？！
还是，自己那，尚未完全收敛的、属于“活人”的气息？！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更加暴躁和不耐烦的神情。
“老子，刚才，在上面，宰了几个，不开眼的苍蝇！沾了点血腥味，怎么了？！”
他，故意，将“生气”曲解为“血腥气”，试图，蒙混过关。
同时，他，再次，催动胸口的玉瓶，释放出，更加浓烈的、属于巴颂本命蛊虫的……阴冷气息！试图，掩盖一切！
“再敢，挡老子的路！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也变成，一滩血水？！”
白色面具下的身影，沉默了。
他，似乎，在权衡。
那双，闪烁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在林轩身上，那股，真假难辨的阴冷气息，与，那毫不掩饰的疯狂杀意之间，来回扫视着。
也就在此时。
一直，如同木偶般，站在旁边的引路侍者，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不带一丝感情。
“白先生。”
“时间，快到了。”
“主人，不喜欢，迟到的人。”
白色面具下的身影，微微一颤。
似乎，对这位“主人”，充满了忌惮。
他，再次，深深地，看了林轩一眼。
那眼神，如同，毒蛇，盯住了，即将到嘴的猎物，却又，不得不，暂时放弃。
“呵呵……巴颂先生，请。”
他，缓缓地，侧开了身，让出了，通往那道黑色拱门的道路。
但，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阴冷目光，却依旧，死死地，锁定在林轩的后背之上。
林轩，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湿。
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但，他也知道。
这个，戴着白色面具的“黄泉”使者，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
接下来的拍卖会，只会，更加凶险！
他，没有再多看对方一眼。
只是，如同，斗胜了的公鸡般，昂着头，大摇大摆地，跟在侍者的身后，走进了那道，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黑色拱门。
拱门之后，光线，骤然一暗。
一股，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极其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
一条，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金属阶梯，出现在了眼前。
阶梯的两侧，墙壁之上，竟是，布满了，早已干涸的……暗褐色血迹！
仿佛，这里，曾经，发生过，无数次，惨烈的厮杀！
林轩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哪里是，通往拍卖会场的路！
这，分明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阶梯！
而那个，走在前面的侍者，他的脚步声，依旧，平稳，规律。
仿佛，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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