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遥醒过来时,苏砚深已经做好了早餐。
煎蛋是她喜欢的溏心蛋,牛奶温到了刚好的温度,面包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蛋黄酱。
吃饭的时候,苏砚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崽崽,今天下午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不好?不是因为你身体不舒服,是陈医生说想帮你做个全面的健康评估,看看你的身体状况有没有改善,顺便调整一下用药方案。”
林星遥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她以前经常去医院,每次去都是因为哮喘或胃病发作,冰冷的针头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对医院充满抵触。她放下筷子,伸手比划:“我不想去医院。”
“别害怕,”苏砚深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手背,“我会一直陪着你,检查很快就结束,不会打针,也不会疼。完了我们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奶茶店,还去买你上次看中的那套进口水彩颜料,好不好?”
听到“蛋糕”和“水彩颜料”,林星遥的眼睛亮了亮。
她知道苏砚深不会骗她,他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医院里,林星遥坐在候诊区的长椅上,指尖紧紧攥着苏砚深的手,指节泛白。
她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不是对检查的害怕,而是对医院这个地方的本能抗拒。
这里的消毒水味,总让她想起七年前那个血色弥漫的下午。
“崽崽,别怕,”苏砚深察觉到她的颤抖,轻轻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检查很快就好,我一直陪着你。”
林星遥抬起头,眼里蒙着一层水雾,比划:“我们能不能回去?我不想检查了。”
“乖,就一次,”苏砚深蹲下身,与她平视,“我只是想确认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如果检查结果不好,我们就当没来过;如果没问题……崽崽,你不用一直把自己困在过去里。”
他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中了林星遥心底最疼的地方。
她低下头,眼泪砸在腿上,晕开一小片墨痕。
过去,她怎么能忘?哥哥倒在血泊里的样子,父母崩溃的哭声,亲戚们指责的眼神,还有那句重复了无数次的“都是你的错”,像魔咒一样,缠了她七年。
“苏先生,林小姐,到你们了。”护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砚深扶着她站起来,刚走到诊室门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林星遥?”
林星遥的身体猛地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
她缓缓转过头,看到母亲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份检查单,身边站着熟悉的两人,正是堂姐林曼薇和……温知夏。
温知夏的脸上满是惊讶,随即又染上一丝复杂的神色。
苏砚深皱了皱眉,他认得林曼薇和林母,但他没见过另一个女人,更没见过星遥露出这样恐惧的表情——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林母秦桉看到她,眼睛瞬间红了,不是疼惜,是恨。
她快步冲过来,扬手就要打她,却被苏砚深一把拦住。“你干什么?”
苏砚深把林星遥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
“我干什么?”秦桉挣开他的手,声音尖利得像刀子,“苏砚深,你问问她!问问你身边这个灾星!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是不是觉得你哥的命还不够,非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拖垮才甘心?”
林星遥的脸瞬间惨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想躲,却被苏砚深死死护在怀里。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苏砚深的外套上。
“阿姨……”温知夏拉住周曼云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您别这样,星遥她……”
“放开我!”秦桉甩开她的手,指着林星遥的鼻子,“要不是她,知言怎么会死?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本来该和知言结婚,该有一个完整的家,都是因为她!这个害死自己亲哥哥的凶手!”
“凶手”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林星遥的心上。
她猛地推开苏砚深,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
哥哥的脸在她眼前晃——那天下午,她非要吃马路对面的冰淇淋,哥哥笑着揉她的头发说“哥去给你买”,然后转身冲向马路;失控的卡车冲过来时,哥哥下意识地把她推开,自己却被撞飞,鲜血溅了她一身;她跪在哥哥身边,想叫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闭上……
“是我……是我害死了哥哥……”她在心里一遍遍地说,眼泪模糊了视线,胸口的闷痛越来越剧烈,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的哮喘犯了,可她连去摸包里哮喘喷雾的力气都没有。
“你看看她!”林曼薇走过来,踢了踢地上的纸巾盒,语气刻薄,“又装可怜!当年要不是她任性,哥能死吗?现在倒好,装哑巴装了七年,博你的同情,占着林家的财产,活得比谁都自在!知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还来看她,她配吗?”
“我没有……”林星遥用尽全身力气,发不出一个音节,很快被哽咽堵住。
她想解释,想告诉她们,她没有装,她每天都活在自责里,她宁愿死的是自己,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砚深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疼得快要碎了。
他立刻从包里拿出哮喘喷雾,蹲下身,把喷雾塞进她的嘴里:“崽崽,吸气,乖,吸气。”
林星遥吸了两口喷雾,呼吸慢慢平稳了一些,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她抓住苏砚深的裤腿,像抓住救命稻草,眼里满是绝望。
秦桉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更旺了:“苏总,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个灾星!谁靠近她谁倒霉!当年知言就是因为太疼她,才会死的!你现在护着她,早晚有一天,她会把你也害死!”
“够了!”苏砚深猛地站起来,眼神里的寒意让秦桉和林曼薇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林夫人,林小姐,我不管你们怎么看星遥,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当年的事,是意外,不是星遥的错。你们要是再敢说一句伤害她的话,我会立刻让律师联系你们,追究你们的责任!”
他抱起地上的林星遥,转身就走。
林星遥靠在他的怀里,看着走廊尽头的秦桉和温知夏,眼泪流得更凶了。
温知夏的眼里满是愧疚,想过来,却被秦桉拉住了。
林星遥知道,从哥哥死的那天起,她就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家。
所以从那以后,她不敢反抗,只要是家里人要求她做的,她都会同意,比如把绘画比赛名额让给林曼薇,比如和苏家联姻给林氏集团换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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