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侯府的地位?”
姜棠垂眼,唇畔弯起一个弧度,只是这笑容里多了些讽刺,“姜大人,是看中了侯府世子活不久的优势,所以,我才是你最好的人选是吗?”
“景阳侯府的世子,圣上青睐有加,地位堪比皇子,若是有朝一日,他死了,你即便有世子夫人的头衔,也是只徒有虚名,但是,若有娘家依仗,再趁他活着,有个子嗣傍身……”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在姜棠身上打转,“崔砚舟终究是姓崔,他将来也会娶妻生子,做不了你一辈子的依仗!”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算计是天经地义的双赢。
姜棠垂眼,目光落在自己腕间的纱布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布料纹理,半晌,才缓缓开口。
“姜大人又凭什么觉得,你就能成为我的依仗?”
停顿了片刻,姜棠抬头,“我可是还记得,当初你为了给姜之瑶铺路,不惜让我替她嫁给季崇礼,你我之间,早就撕破了脸!还是你觉得,一个小小的云姨娘,就算投诚了?”
他忽然神色一松,往前凑了凑,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指尖捏着纸角,轻轻推到姜棠面前,动作里带着几分刻意的郑重。
姜棠盯着面前的纸,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这一次,她似乎看清了姜明渊的表情,与自己不同的是,他面上的神情像是真的,不像自己是虚伪的,浅薄的,敷衍的,心里甚至还透着一丝畅快……
她伸手拿起纸,缓缓展开,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姜大人,你觉得我很缺银子?”
“这不是普通的银子。”
姜明渊解释道,“这是一份嫁妆单子,却是姜府一半的家底。”
姜棠重新叠好,推了回去,“我说过,不要姜府的一分一毫,我与你之间,最大的问题,便是信任!说白了,我不信你!我这个人单打独斗惯了,有没有依仗对我来说,真不重要。”
说罢,姜棠起身,理了理衣裙,状似不经意地,“对了,姜大人一定不知晓,姜之瑶曾经跟我说一句话,她说……当年玉门关一战,姜大人有愧镇北将军。”
“至于她这话,何意,想必要姜大人自己去问问清楚了。”
姜明渊蹭地一下站起身,眼里满是惊诧,他下意识的看向姜棠,“姜之瑶……说的?她还说了什么?”
姜棠挑眉,“您不妨亲自去问问清楚。”
从姜府出来后,姜棠黑着脸坐在马车上沉默了许久,眉宇间的讽意和凉薄再无遮掩,一览无遗。
时至今日,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毫无愧疚,竟然还想利用收买她……
这样一个人他上辈子是怎么相信他的,若非重活一世,她就被骗了,装的父女情深,错失明珠的样子,实在是令人作呕。
姜棠冷冷地掀起唇角,眼眸泛着冷光。
不过不重要……
他如今才是别无选择的那个。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将你刺激成了这副模样?”
崔砚舟看她一样随时都要炸了的模样,心惊胆战的。
“他挑拨离间,他说你以后娶妻生子,就成不了我的依仗了!”
“哼!”
崔砚舟白了她一眼,“我差点就信了,你缺银子我信,唯独不缺的就是依仗!”
因为姜棠从来都不屑依仗谁,她依仗的是她自己!
姜明渊是多不了解他这个女儿!
“倒是你,何时娶妻生子?舅母不是说,想给你定下李薇,怎么还没动静?”
姜棠深吸一口,试图转移话题,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不那么生气。
果然,下一瞬,脸黑的就成了崔砚舟。
“你就是见不得我过两日清闲的日子,娶什么妻生什么子!又是谁隔三差五督促我上进!恨不得我立马成为陛下面前的能臣!”
崔砚舟说完,突然觉得不对,“你不应该担心你自己,你还有闲暇催促我?那西戎公主可是进宫面圣了,见过西戎的王子和公主,陛下在御书房宣了许多大臣合议!”
姜棠不以为啥呢,“怕什么,若是真挑中了谢蘅,那便收进府邸……”
“收……收进府邸?”
崔砚舟猛地瞪圆了眼睛,下巴都快惊得掉下来,“你这打不过就加入的气势,到底是从何处习来的?你以为她是谢蘅的青梅竹马,那么轻巧!”
能把夫君的青梅竹马处成手帕交的,也就姜棠一人了,心是得多大。
姜棠勾着唇,眼神冰冷,“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她在外面蹦跶强!”
“……”
崔砚舟叹了口气,“你如今是世子夫人,是谢蘅的枕边人,便是真要走到这一步,也要谢蘅点头,别一意孤行,毕竟,侯府与西戎,是有血海深仇的!”
姜棠语塞,秀眉微蹙,终是放松了身子,脸色沉沉地靠回一边。
车内静了半晌。
崔砚舟忍不住又道,“若是你真的有了退的心思……”
姜棠面无表情,“没有!”
崔砚舟:“我是说,万一……”
“即便将来我存了退的心思,也会为自己铺好后路,更何况,一个西戎公主而已,你们谈人变色,倒是让我看不懂了。”
崔砚舟深吸一口气,“帝王之术,用的是权衡,如果你是那个弊,那便是三头六臂都没有半分用处!”
姜棠眯了眯眸子,“和亲向来不是进后宫,便是入皇子府,一个侯府而已,不至于!”
“谢蘅虽然是侯府世子,身份却堪比皇子,你心里没数吗?”
姜棠危险地笑了,倾身拉近与崔砚舟的距离。
“其实,我想要她的命!”
崔砚舟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公子,世子夫人,侯府到了。”
青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姜棠挑眉,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衫,起身下了马车。
回到棠梨居时,姜棠却发现院内静悄悄的,连个走动的下人都没有,耳房也静悄悄地,心里忍不住嘀咕,“谢蘅是睡了,还是没回?”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寝屋房门,又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回来了。”
一道情绪莫辨的低沉嗓音自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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