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推开铁匠铺的门,林惊尘先打了个寒颤——一夜之间,青萍镇已裹上了一层薄雪,屋顶、田埂、堤坝,都盖着细细的白,风一吹,雪沫子顺着门缝钻进来,落在手背上,凉得人一激灵。
炉子里的火早已灭了,他赶紧添上木炭,重新点燃,又从怀里掏出柳轻烟昨日给的姜枣茶,倒进小锅里,放在炉边温着。刚忙完,门外就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苏慕言扛着一把大扫帚,裹着厚厚的棉袄,连耳朵都用布包着,走进来就喊:“惊尘!快,外面下初雪了!张老丈已经带着乡亲们去扫镇口的路了,咱们也赶紧去,别让雪冻实了,不好扫!”
“来了!”林惊尘拿起墙角的扫帚,又把温好的姜枣茶倒进两个瓷壶,塞给苏慕言一个,“带上这个,扫累了喝一口,暖和。”
两人踩着雪,往镇口走。沿途的乡亲们都出来了,手里拿着扫帚、铁锹,有的扫街巷,有的铲田埂上的雪,孩子们则在雪地里跑,手里拿着雪球,偶尔还会往大人身上扔一个,惹得大人笑着追赶,雪地里满是欢声笑语,一点都不显得冷。
镇口的老槐树下,张老丈正带着几个老人,扫着树下的雪,见他们来,立刻挥手:“你们来了!快,这边的雪厚,咱们一起把镇口的路扫宽点,不然乡亲们出行不方便,万一滑倒了,就不好了。”
“好!”林惊尘和苏慕言立刻上前,拿起扫帚,开始扫雪。扫帚划过雪地,“沙沙”地响,积雪被扫到路边,堆成一个个小小的雪堆,像一座座迷你的小山。柳轻烟也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炒热的豆子,见他们扫得满头大汗,就走过来,给每人手里塞一把:“快吃点,补充点力气,别光顾着扫,冻着了。”
“还是轻烟想得周到!”苏慕言抓起一把豆子,塞进嘴里,脆生生的,带着暖意,“对了,等会儿扫完镇口的路,咱们去堤坝上看看,雪别压坏了沙袋,还有田埂上的排水口,别被雪堵了,雪化了水排不出去,就麻烦了。”
“嗯,扫完这里就去。”林惊尘点头,手里的扫帚没停,动作越来越快,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落在雪地里,瞬间就化了。
扫完镇口的路,已是午时,太阳渐渐升高,雪开始慢慢融化,空气里的湿气更重了,却也多了几分清新。四人带着几个乡亲,先去了青河堤坝——堤坝上的雪不算厚,铺在之前的干草上,像盖了一层白被子。林惊尘用铁锹,轻轻把沙袋上的雪铲下来,生怕用力过猛,把干草弄乱;苏慕言则检查排水口,用长杆把里面的雪挑出来,确保雪水能顺利排出去;柳轻烟和张老丈,负责把铲下来的雪,堆到堤坝外侧,防止雪化了水往沙袋里渗。
检查完堤坝,又去了田埂。田里的麦苗,被雪盖着,只露出一点点绿尖,像在雪地里探着头,格外可爱。张老丈蹲下身,轻轻拨开麦苗上的雪,笑着说:“这雪下得好!瑞雪兆丰年,明年的麦苗,肯定长得好,收成就不用愁了。”
“是啊,不过也得把田埂边的排水口清理干净,不然雪化了水太多,淹了麦苗,就可惜了。”林惊尘说道,和苏慕言一起,清理着田埂上的排水口,柳轻烟则在一旁,给他们递毛巾,擦去手上的雪水。
忙完这一切,回到镇里时,天已擦黑。柳轻烟提议去医馆烤火,三人一拍即合,买了几个刚出炉的烧饼,提着去了医馆。医馆里,暖炉早已生好,火苗“噼啪”地跳着,柳轻烟把烧饼放在炉边烤着,又泡了一壶热茶,三人围坐在暖炉旁,手里捧着热茶,看着炉边的烧饼渐渐变得金黄,香气四溢。
“说起来,去年这个时候,咱们还在为焚天门的事操心,哪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围在暖炉旁,烤烧饼、喝茶。”苏慕言喝了一口热茶,感慨道,“那时候,我还在想,要是能有一天,不用打打杀杀,不用提心吊胆,能找个地方安稳过日子,就好了。没想到,真的能在青萍镇,过上这样的日子。”
林惊尘点头,想起去年冬天的事——那时候,他刚找到父亲的一些线索,焚天门的人就来青萍镇捣乱,破坏堤坝,抢夺石板,他和苏慕言、柳轻烟,还有乡亲们,一起守着堤坝,守着青萍镇,好几次都差点出事。现在想来,那些日子虽凶险,却也让他们更加珍惜现在的安稳。
“我也没想到,能在青萍镇开医馆,教乡亲们识草药、学医术。”柳轻烟轻声说道,“以前,我跟着师父行医,走南闯北,见多了江湖的打杀和百姓的苦难,总想着能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给人看病,不用再颠沛流离。现在,终于实现了。”
林惊尘看着两人,心里满是温暖。他想起父亲,想起母亲,想起那些为了守护青萍镇而付出的人,轻声道:“我以前,总想着找到父亲,查明母亲去世的真相,后来才明白,父亲隐居青萍镇,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守护。现在,我找到了父亲的初心,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苏慕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没错!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咱们都一起扛,谁也不丢下谁!”
“嗯!”柳轻烟点头,眼里满是温柔,把烤好的烧饼递到两人手里,“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烧饼刚出炉,外皮焦脆,里面夹着葱花,咬一口,香气四溢,再喝一口热茶,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全身,格外舒服。三人围坐在暖炉旁,一边吃烧饼,一边喝茶,一边聊着以前的事——苏慕言聊起在江湖上漂泊的日子,怎么和林惊尘相识;柳轻烟聊起跟着师父行医的经历,怎么来到青萍镇;林惊尘聊起小时候在青萍镇的生活,聊起父亲的铁匠铺,聊起母亲做的红薯粥。
暖炉里的火苗,轻轻跳动,映着三人的身影,窗外的雪,还在轻轻下着,却一点都不显得冷。林惊尘看着身边的苏慕言和柳轻烟,手里捧着热茶,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风雨,只要有他们在,有青萍镇的乡亲们在,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夜深了,雪渐渐停了,窗外的世界,一片洁白。苏慕言和柳轻烟起身,准备回去休息,林惊尘送他们到医馆门口,看着他们踩着雪,往各自的方向走,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才转身回铁匠铺。
回到铁匠铺,林惊尘先把炉子里的火添旺,又把今日扫雪用的扫帚和铁锹,靠在墙角,才坐在炉边,掏出怀里的青铜令牌,放在手心。令牌在炉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金光,与他腰间的护世剑,隐隐相和。
他轻轻拔出护世剑,剑身上的青金光晕,在炉火的映照下,格外温润。他想起激活护世剑时,乡亲们齐声喊出的“护我青萍,守我家园”,想起这一年来,和乡亲们一起种地、防汛、收稻、扫雪的日子,心里满是感慨——这把剑,不是用来争夺江湖地位的,而是用来守护的,守护这方水土,守护这方人,守护这份安稳与幸福。
他将护世剑归鞘,把青铜令牌放回怀里,躺在炉边的木床上,听着炉子里木炭“噼啪”的声响,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他看到父亲在铁匠铺里打铁,母亲在一旁煮着红薯粥,苏慕言和柳轻烟,还有乡亲们,都围在铁匠铺门口,笑着和他打招呼,青萍镇的田野里,金黄的稻浪翻滚,堤坝上,青草茂盛,一切都那么美好。
窗外的雪,覆盖了青萍镇的每一个角落,却盖不住镇里的烟火气,盖不住人们心中的温暖。这个冬天,因为有雪,因为有暖炉,因为有身边的人,变得格外温馨。林惊尘知道,等开春了,雪化了,麦苗会发芽,稻田会泛绿,青萍镇又会迎来新的生机,而他,会继续握着护世剑,守着这方家园,守着这份安稳,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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