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隆——!!!咔——嚓嚓嚓——!!!
那声源自雷牢最深处的恐怖爆响,绝非寻常雷霆!它像一头被封印了万载的紫电孽龙挣脱枷锁,将积攒的灭世怨气尽数喷吐!沉闷的巨响裹挟着毁灭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拍碎了雷牢的宁静,蛮横地席卷了整个黑石矿区!
普通矿奴区,矿洞如同筛糠般剧烈摇晃,顶壁簌簌落下碎石和积年的灰尘,活像下了一场呛死人的“岩石头皮屑雨”。正在麻木劳作的矿奴们瞬间炸了锅,比捅了马蜂窝还热闹!
“天老爷发威啦!是雷神降罪!快跪下!磕头!磕响头!” 一个老矿奴声音都劈叉了,扑通一声跪得干脆利落,额头“咚”地砸在碎石上,血花和尘土齐飞。
“是雷牢!肯定是那个邪魔!他把雷神老爷的脚底板当搓衣板踩啦!” 另一个矿工哭嚎着,手忙脚乱地解裤腰带,“得用童子尿辟邪!童子尿!谁还有存货?借点!”
混乱中,一个正偷偷啃着比石头软不了多少的窝窝头的矿奴,被震得一屁股坐进旁边散发着可疑气味的积水坑里。那枚珍贵的窝窝头,如同长了眼睛的暗器,“嗖”地精准飞射,不偏不倚塞进了对面矿友因惊恐而张大的、正在念祷词的嘴里。
“唔…唔唔…呃!” 被塞的矿友猝不及防,眼珠子瞬间凸起,脸憋成了酱紫色,双手卡着脖子原地转圈,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窝窝头卡得那叫一个严丝合缝!
另一个磕头磕得太虔诚、太猛烈的矿奴,头上那顶不知从哪个倒霉管事头上顺来的、油光锃亮的假发,“啵”地一声被震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挂在了头顶一盏摇摇欲坠的劣质矿灯上,假发套随风摇曳,灯影晃动,映照着一张张惊恐又茫然的脸,场面一度十分肃穆…又滑稽。
“我的…我的头…发?” 假发主人茫然抬头,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门,感受着矿洞顶部落下的冰凉水滴,表情呆滞。
王管事正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嘬着他克扣下来的、泡了八遍水还有茶色的“灵茶”,眯着小眼,做着独霸灵兽园后躺在灵石山上打滚的美梦。突然的恐怖震动让他像被针扎了屁股的肥猫,“嗷”一嗓子蹦起三尺高!
“哎呦卧了个大槽!” 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烫得他龇牙咧嘴,原地蹦跶。更倒霉的是,头顶那盏他引以为傲、用几块劣质萤石拼凑起来的“水晶吊灯”,“哐当”一声巨响,精准地砸在他那油光锃亮、寸草不生的脑门正中央!
“嘶——!” 王管事捂着瞬间鼓起的、油亮亮的大包,疼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地龙翻身了?!还是哪个天杀的挖矿挖到阎王爷的脚趾头了?!”
当他听清震动源头是雷牢方向时,那张油腻的胖脸瞬间垮了下来,比死了亲爹还难看:“林野?!又是那个瘟神!扫把星!死了都要放个屁崩老子一脸灰?!执法队是吃干饭的吗?!怎么还没把他挫骨扬灰,骨灰都扬到九幽黄泉去?!” 他感觉自己的发财梦,跟头顶那个迅速膨胀的大包一样,不仅痛,还特么肿了!
赵奎正唾沫横飞,独眼里闪烁着贪婪的金光,给手下描绘着灵兽园到手后的“美好蓝图”——顿顿有灵兽肉,灵石堆成山,矿奴当狗牵。恐怖的震动让他一个趔趄,差点从那用不知名兽骨拼凑、硌屁股的“王座”上栽个狗吃屎。
“妈了个巴子!搞什么鬼?!” 他惊魂未定地扶住扶手,那扶手是一根尖锐的兽角,差点给他手心捅个窟窿。
心腹张三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白得像刚刷的墙皮:“老…老大!炸了!雷牢炸了!那动静…我的亲娘咧,跟天塌了半边似的!听…听说跟那个林野有关!”
赵奎的独眼猛地一缩,一股寒气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把他那点贪婪之火浇灭了大半:“那邪魔…还没死透?还能整出这么大幺蛾子?” 他之前陷害成功的狂喜瞬间被强烈的不安取代。他强作镇定,拍着兽骨扶手(拍疼了手,龇了龇牙),对着空气吼道,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怕…怕个卵!执法队周大人是吃素的?!定是那魔头临死放了个惊天动地的臭屁!崩得雷牢晃了晃!对!一定是这样!准备接收灵兽园!都给老子精神点!”
可惜,他微微颤抖的腿肚子和下意识搓着的手指头,无情地出卖了他内心的慌得一批。
就在这时,震动余波让墙上挂着的那个赵奎引以为傲、品味极其“独特”的狰狞兽头装饰,“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哎哟!” 心腹李四刚凑近想拍个马屁,眼前一黑,那兽头不偏不倚,像个大号头盔般精准地扣在了他的脑袋上!视野瞬间全黑!
“谁?!谁关灯了?!老大?老大我看不见了!” 李四顿时慌了神,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洞里乱撞,双臂胡乱挥舞,“别打我!我是李四!自己人!” 他“咣当”撞翻了一个刚端上来的、装着劣质灵酒的坛子,酒水洒了一地,又“噗通”绊倒了一个躲闪不及的喽啰,山洞里顿时鸡飞狗跳,骂声一片。
赵奎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捂住了独眼,感觉心好累。
刚回到驻地、正准备写结案报告(内容都想好了:邪魔伏诛,矿区安宁,领导英明)的周擎,在震动传来的瞬间,如同标枪般猛地站起!
“咔嚓!” 他身下那张坚硬的石凳应声裂成几瓣!
他眼中精光爆射,脸上的万年寒冰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布满了难以掩饰的惊容!这股震动中蕴含的毁灭气息,还有那丝…妖异的紫意?!这绝非普通阴雷!更不像是一个刚被穿了琵琶骨、半死不活的炼体修士能弄出来的动静!
“雷牢!林野!” 他低喝一声,身影一晃,已化作一道凝练的黑色闪电,撕裂空气般冲了出去,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他身后的队员也纷纷色变,手忙脚乱地跟上,有人腰带都跑松了。
雷牢入口:
周擎第一个赶到。入口处的守卫早已是人仰马翻,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个个灰头土脸,造型各异:
一个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眼神呆滞,嘴里念叨着:“好多星星…金色的…”
一个被震得口吐白沫,四肢还不时抽搐一下。
最惨的一个,裤子被震裂了一道大口子,露出半个白花花的屁股蛋,在通道吹来的阴风中瑟瑟发抖,显得格外凄凉。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岩石烧焦的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令人食指大动的奇异烤肉香?(来源不明,但很勾人馋虫)
周擎面沉如水,无视这狼狈景象,一步踏入雷牢通道。越往里走,那股残留的、狂暴而充满不屈意志的威压就越发清晰、沉重,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在心口,让他这个筑基中期修士都感到心惊肉跳!通道墙壁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碎石簌簌掉落。
当他站在林野那扇扭曲变形的牢门前,看到里面的景象时,饶是他心志坚如磐石,瞳孔也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牢房内一片狼藉,如同被十级飓风蹂躏过。坚硬的玄铁墙壁上布满了焦黑的雷击痕迹,坑坑洼洼。最刺眼、最令人心神震撼的,是正对面墙壁上,那六个深深烙印进金属壁中、兀自闪烁着不屈红芒和细微毁灭紫电的——血字!
“天欺我!系统奴我!奸人陷我!此间仇,百倍偿!我命由我!!!”
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燃烧,在咆哮!那股扑面而来的滔天恨意、桀骜不屈、以及对命运宣战的狂暴意志,如同无形的重锤,裹挟着血腥与雷霆的气息,狠狠砸在周擎的心神之上!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道心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嘶——!” 随后赶来的执法队员们看到这如同魔神战场遗迹的景象,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汗毛倒竖!这真的是一个矿奴能做到的?这血字…这气息…简直像是某个被激怒的远古魔神留下的诅咒战书!“队…队长…这…这…” 一个队员声音发颤,指着血字,手指都在哆嗦,“这玩意儿…看着比咱们执法堂的刑罚还邪门啊!”
周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汁,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冰刮骨,试图用“专业”掩盖震惊:“慌什么!不过是邪魔临死前,燃烧精血魂魄,施展的某种…极其罕见、极其恶毒的诅咒秘术!意图污染此地灵脉,惑乱尔等道心!此獠凶顽至极,死不足惜!”
就在周擎强行解释,试图维持威严时,他身后一个好奇心过剩的队员,因为想凑近点研究墙上残留的紫电,“滋啦!” 一声轻响,墙上残留的一丝微弱紫电,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滋溜”一下窜到他玄铁铠甲的接缝处。
“嗷——!!!” 那队员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如同被阉割般的惨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原地蹦起半尺高!手脚并用地疯狂抖动、抽搐、旋转,跳起了一段极其狂野、毫无章法、充满原始力量的“霹雳疯魔舞”!嘴里还伴随着“啊啊啊!麻了麻了!救命!”的怪叫。场面一度失控。
其他队员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色通红,肩膀疯狂耸动,有人死死咬住嘴唇,嘴角都渗出血丝了。周擎的嘴角也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额头的青筋欢快地跳起了踢踏舞。
另一个队员强忍着笑意,奉命去检查昏迷在墙角、浑身焦黑冒烟、气息微弱但确实还吊着一口气的林野。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刚蹲下身,一股极其微弱、带着混乱属性、仿佛混杂了硫磺、臭鸡蛋和汗脚味的混沌灵力余波(林野昏迷中无意识逸散的“脚气”残留),如同顽皮的精灵,精准地钻进了他的鼻孔。
“阿——嚏!!!!!!”
一个惊天动地、足以震落洞顶灰尘的喷嚏,猝不及防地爆发!唾沫星子混合着鼻涕,如同霰弹枪般喷了面前的林野一脸(虽然焦黑也看不出啥),也糊了自己一脸。精心打理的发型瞬间变成了鸡窝,几缕头发顽强地粘在湿漉漉的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报…报告队长!” 他带着浓重无比的鼻音,眼泪汪汪地汇报,“邪魔…邪魔的脚气…余毒未清!极具…极具传染性!阿嚏!!” 这“专业”的汇报,让周围本就憋到极限的队员们再也忍不住,爆发出压抑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哄笑声,连带着被紫电跳舞那位也忍不住跟着傻笑起来。雷牢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周擎看着墙上那妖异不屈的血字,再看看昏迷不醒但仿佛拥有九条命般顽强的林野,又瞥了一眼自己手下接连出糗、威严扫地的窘态,心中的忌惮和杀意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他不再犹豫,眼中寒光一闪,厉声下令:“此獠邪异非常,留之必成滔天大患!立刻将其拖出雷牢!就地…”
他“正法”二字还未出口,异变再生!
【叮咚!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极度微弱…濒危警报!濒危警报!启动紧急休眠模式…(。-w-)zzz…节能中…】
一个微小的、半透明的、闪烁着刺眼“电量不足”红光的弹窗,顽强地从林野焦黑的眉心处弹出,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在昏暗的雷牢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异常显眼!弹窗上还飘过一行扭曲的乱码:【##¥%…脚气…扩散…失败…进入…超级…省电…模式…ZZZ…】
周擎:“…” (额头青筋暴起,如同盘踞的蚯蚓,握剑的手关节捏得发白,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执法队员:“…” (集体陷入石化般的懵逼状态,随即是更加强烈的憋笑内伤,有人已经憋得开始捶胸顿足)
这破系统,真是无孔不入、不分场合的搞笑(拆台)担当!连濒死都不忘活跃气氛(拉仇恨)!
震动同样猛烈地摇晃着关押小芸的那间简陋、潮湿、散发着浓重霉味和铁锈味的石牢。灰尘簌簌落下。
小芸蜷缩在冰冷刺骨的角落,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寒冷和绝望而瑟瑟发抖,像一片秋风中的枯叶。她紧紧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整个世界。脑海中,林野被狰狞骨钩贯穿肩胛、鲜血淋漓、被粗暴拖走的血腥画面,与那声仿佛要撕裂灵魂、毁灭一切的恐怖雷吼不断交织回放,如同最可怕的梦魇,将她小小的世界彻底拖入了绝望的深渊。
“林哥哥…吴爷爷…” 无声的泪水早已流干,喉咙里堵着万斤巨石,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麻木的心跳。她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冰冷彻骨。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的声音,如同游丝般顽强地钻入她的耳朵。是隔壁牢房传来的!是吴老瘸爷爷的声音!但那声音虚弱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千百遍,每一个字都带着生命流逝的沉重喘息,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急迫!
“小…小芸…丫…丫头…听…听着…” 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忍受着刮骨噬魂般的痛苦,“别…别怕…老夫…拼了…燃…燃尽这点…棺材本…寿元…卜了…一线…天机…”
小芸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吴爷爷!他还活着!这微弱的呼唤如同黑暗中的第一缕光!
“生…生机在…坤位…(西南)…矿…矿神殿…前…鸣…鸣冤鼓!” 吴老瘸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最后的、燃烧生命本源的决绝嘶吼,“只有…只有你!你的心…纯净…无垢…能…能敲响它!引…引来…‘净世之音’…惊…惊动上面…的大人物…才…才能救…救林小子…快…快去…别…别管我…快…走…”
最后一个“走”字,如同琴弦崩断,戛然而止!
隔壁牢房陷入一片死寂!连一丝微弱的呼吸声都再也听不到了!仿佛那最后一点顽强燃烧的生命之火,在传递完这至关重要的信息后,便彻底耗尽了所有,归于永恒的黑暗!
“吴爷爷——!!!” 小芸在心底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呐喊!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但紧接着,这股撕心裂肺的悲痛,如同最猛烈的燃料,轰然点燃了吴老瘸用生命传递过来的那簇微弱的火种——希望!无比灼热的希望!
坤位!矿神殿!鸣冤鼓!救林哥哥!
吴老瘸曾经在某个阳光(?)稍好的午后,闲聊时提过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在矿区最古老、最破败、几乎被遗忘的矿神殿遗址前,立着一面巨大的、布满灰尘蛛网、爬满苔藓的石鼓。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只有心怀至诚至正、身负天大冤屈且心灵纯净无瑕之人敲响它,其声才能穿透九幽阻隔,直达天听!引来大能关注!但无数岁月过去,从未有人成功敲响过,它便渐渐被遗忘,沦为废弃之地的无用摆设。
“鸣冤鼓…” 小芸喃喃自语,空洞的眼神如同被注入了滚烫的熔岩,瞬间燃起熊熊火焰!那火焰中,是吴爷爷牺牲的锥心之痛,是对林野哥哥生死未卜的极致担忧,是对这世间不公的滔天愤怒,更是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她猛地站了起来!瘦小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和长久的虚弱而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但她咬紧牙关,脊背却挺得笔直,如同一株在狂风中顽强生长的小草!小小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去矿神殿!敲响它!”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环顾牢房。石牢简陋得令人发指,只有一张散发着霉味的破草席和一个散发着馊臭味的便桶。守卫?门口只有一个炼气初期的守卫,此刻正被刚才的震动和雷牢方向的动静吓得够呛,在门外探头探脑,骂骂咧咧,心神不宁。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芸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如沸的情绪,眼神变得异常冷静和专注。她像一只感知到猎鹰离开的幼兔,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牢门内侧最深的阴影里。牢门是粗糙的铁栅栏,锈迹斑斑,缝隙虽然不大,但对于她这样瘦小的身躯…
就在她凝神静气,准备行动的关键时刻,一股极其微弱、带着硫磺、焦糊和某种难以言喻“酸爽”气息的混沌灵力波动(林野昏迷中逸散的最后一点“脚气”残留,竟奇迹般穿透地脉岩层,顽强地飘了过来),如同幽灵般钻进了门外守卫的鼻子。
“阿——阿嚏!” 守卫猝不及防,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震得牢门铁栅栏都嗡嗡作响。他揉了揉发痒发酸的鼻子,骂骂咧咧:“他娘的!这什么鬼味?跟烧焦的臭袜子混着烂咸鱼似的…呕…”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背对着牢门,低头使劲擤鼻涕,发出“哼哧哼哧”的响亮声音。
就是现在!
小芸眼中精光爆闪!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柔韧性和力量!她像一条滑溜无比的泥鳅,又像一道没有骨头的影子,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收缩、扭转,瞬间从铁栅栏最宽的一个缝隙中“哧溜”一声钻了出去!落地轻盈无声,如同一片羽毛!
守卫还在专心致志地对付他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鼻涕,浑然不觉身后的牢房已经空无一人。
小芸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记忆中矿神殿所在的西南方向(坤位),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昏暗曲折、如同迷宫般的矿道深处!小小的身影迅速被浓重的阴影吞噬。
几秒后,守卫终于擤鼻涕擤舒服了,满足地叹了口气,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骂骂咧咧地回头瞥了一眼牢房。
牢房里空空如也!只有破草席和便桶!
守卫:“???”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用力眨了眨,凑近铁栅栏仔细看。
还是空的!连根头发丝都没了!
“卧——槽——槽——槽——!!!人呢?!邪魔同党越狱啦!!!” 一声凄厉变调、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的尖叫,猛地划破了牢区的寂静。守卫连滚爬爬地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狂吹挂在脖子上的警哨,哨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惊恐和慌乱。“快来人啊!跑啦!那个小哑巴跑啦!”
小芸在昏暗、复杂如蛛网迷宫的矿道中拼命奔跑。心脏在瘦弱的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要跳出来。她小小的身体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利用吴老瘸偶尔带她“捡漏”时走过的偏僻小路,专挑狭窄、低矮、布满废弃矿渣和碎石的岔道钻。身后的警哨声和守卫们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
“站住!小丫头片子!给老子站住!抓住你有赏!” 粗鲁的吼声在巷道里回荡。
“妈的!钻哪去了?跟个耗子似的!”
“这边!我好像看到影子往这边跑了!快追!”
小芸一个矮身钻进一个仅容小孩通过的矮洞。一个体型稍胖、立功心切的守卫想跟着钻进去,“嘿咻嘿咻”挤了半天,结果卡在洞口,肥硕的屁股露在外面,两条腿徒劳地乱蹬,急得哇哇大叫:“拉我一把!快拉我出去!卡住了!该死的小崽子!”
后面赶来的同伴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哄笑起来:“哈哈哈,王胖子,你这体型还钻狗洞?省省吧!看我的!” 结果另一个过于心急的守卫追得太猛,没注意脚下,“噗嗤”一声被一根废弃的、韧性十足的藤蔓绊倒,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门牙“咔嚓”一声磕在凸起的石头上,当场崩飞半颗!痛得他眼泪直流,满嘴是血:“哎哟喂!我的牙!哪个天杀的乱扔藤蔓!”
小芸利用追兵的混乱,慌不择路,跑过一个堆满废弃破烂矿篓的区域时,看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拉旁边一根支撑腐朽木架的柱子!
“哗啦啦——轰!”
一堆空矿篓如同雪崩般劈头盖脸地砸向紧追不舍的两个守卫,瞬间把他们结结实实地埋在了下面,只露出四条腿在外面徒劳地乱蹬乱踹。
“咳咳咳!呸!哪个混蛋干的!”
“李二狗!是不是你推我?!”
“放你娘的屁!明明是你撞到我了!”
混乱中,两个被埋的守卫顾不上抓人,反而在矿篓下互相指责、推搡起来,差点自己人打起来。
靠着远超同龄人的灵活、对环境的熟悉、一点点运气,以及林野那无处不在的“脚气”余威造成的追兵混乱,小芸终于暂时甩开了大部分追兵,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冲到了矿区最荒凉的西南角——一片被彻底遗忘的废弃区域。
这里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岩壁上零星几点快要熄灭的荧光苔藓提供微光。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和岩石腐朽的味道。一座依着巨大天然岩洞开凿、早已破败不堪的古老神殿,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矗立在荒草和乱石之中。神殿的石柱歪斜断裂,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和蛛网,屋顶塌陷了大半,露出黑黢黢、狰狞的岩顶。门前杂草丛生,一片死寂荒凉,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了。
在神殿正前方,矗立着一面巨大的、几乎与小芸等高的石鼓!鼓身古朴厚重,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甚至长了几簇顽强的、墨绿色的苔藓。石鼓表面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关于矿工祈福和祭祀的图案,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旁边散落着两根同样落满灰尘、看起来腐朽不堪、似乎一碰就会散架的鼓槌。
石鼓前,只有两个守卫。一个靠着冰冷的石柱,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口水流了老长,在胸前油腻的衣襟上画出了一幅“抽象派地图”。另一个则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用小刀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刻着“正”字计数(大概在数自己还要在这里浪费多少生命),嘴里哼着荒腔走板、难听至极的小曲儿:“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显然,这地方鸟不拉屎,守卫任务形同虚设,纯粹是打发时间。
看到小芸如同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炮弹般,带着决绝的气势猛冲过来,刻字的守卫愣了一下,随即懒洋洋地站起来,用小刀指着她:“喂!哪来的小泥猴?这破地方不准…哎呦!”
他话没说完,小芸已经像一阵复仇的风般从他身边掠过!目标直指那面巨大的石鼓!
“嘿!小丫头片子反了天了!” 打盹的守卫被惊醒,抹了把口水,骂骂咧咧地伸手去抓小芸的后衣领。
小芸眼中只有那面鼓!那是吴爷爷用生命换来的生机!是林哥哥唯一的希望!所有的悲痛、愤怒、祈求、对光明的渴望都化作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潜能,一个灵巧的矮身,躲过守卫抓来的蒲扇大手,就地一个翻滚,带起一片尘土,已经扑到了石鼓前!
她毫不犹豫,伸出沾满泥土和汗水的小手,一把抓起地上那根看起来最粗壮、最结实的鼓槌!
鼓槌入手!沉重!远超她想象的沉重!这玩意儿怕不是实心石头做的!而且入手滑腻腻、黏糊糊的——上面沾满了陈年的灰尘、鸟屎、苔藓的分泌物,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粘液!
“呃!” 小芸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沉重的鼓槌带倒。更糟糕的是,鼓槌的头部似乎因为腐朽,在她用力抓握时,“咔嚓”一声轻响,裂开了一道明显的缝隙!木屑簌簌落下!
“哈哈哈!” 刻字的守卫见状,嗤笑起来,慢悠悠地围拢过来,“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鼓槌都抱不动还想学人敲鼓?省省力气吧!乖乖跟叔叔回去,还能少吃点苦头!” 打盹的守卫也狞笑着逼近,准备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拎起来。
小芸咬紧牙关!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双手死死抓住那根沉重的、快要散架的、肮脏的鼓槌!她艰难地转过身,背对着围拢上来的守卫,面向那面象征着最后希望的巨大石鼓!
脑海中,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林野温暖的笑容,递给她半个窝窝头的粗糙大手…
吴老瘸佝偻着背,却坚定地挡在她身前,面对凶恶管事的背影…
那冰冷的、闪烁着寒光的骨钩,刺穿林野哥哥肩胛时飞溅的刺目鲜血…
吴爷爷最后那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又如同洪钟般响彻心扉的决绝嘶吼:“快走!”
所有的情绪,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熔岩,在她小小的胸膛里积蓄、压缩、翻滚、咆哮!最终,冲破了所有的桎梏,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小芸清晰地感觉到,眉心深处,那枚一直默默存在的净心麦印记,骤然变得滚烫!一股前所未有的、纯净而温暖的力量从中汹涌而出!这股力量并非源自她自身,而是仿佛被外界巨大的悲愿和她自身纯净无垢的心灵所引动、所激活!净心麦的微光前所未有地明亮起来,如同黑夜中的明月,甚至透体而出,在她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纯净的、柔和的白色光晕!这光晕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啊——!!!”
一声无声的呐喊在她灵魂最深处炸响!仿佛冲破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林哥哥——!!!”
一声清脆、稚嫩、却充满了无尽悲愤、担忧和决绝的呼喊,如同雏凤初啼,猛地从小芸口中爆发出来!
这声音如此突然,不仅让逼近的两个守卫瞬间僵住,目瞪口呆(“卧槽?!哑巴说话了?!”),连小芸自己都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我能说话了?!)。但下一秒,这短暂的惊愕就被更强烈的意志取代!
这声呼喊,仿佛是她灵魂的呐喊,是她生命本源的咆哮!她不再犹豫,不再恐惧!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榨干最后一丝潜能!将所有的担忧、悲痛、愤怒、祈求、对光明的渴望、对不公的抗争、以及对逝者的承诺…所有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孤注一掷地,灌注进双臂,抡起那根沉重、腐朽、沾满污秽的鼓槌,朝着布满灰尘蛛网、承载着最后希望的石鼓中心,狠狠地——砸了下去!
咚——————————!!!!!!
没有预想中沉闷的鼓响!
一声清越、悠长、宏亮、仿佛来自九天之上、能洗涤世间一切污秽、抚平所有灵魂创伤的嗡鸣,骤然响起!这声音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道音,又似远古神只悲悯世间的叹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悲悯、宏大与无与伦比的穿透力!
以石鼓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柔和的、圣洁的白色光晕,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激起的涟漪,瞬间荡漾开来,席卷了整个废弃神殿区域!
光晕所过之处,神迹显现:
石柱上墨绿色的苔藓仿佛焕发了生机,变得更加鲜亮。
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如同被无形的净化之力抹去,瞬间消散无踪。
空气中弥漫的沉闷、腐朽、以及矿洞深处积年累月的淡淡怨气、戾气、绝望气息,如同春日积雪遇到骄阳,被涤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新、宁静、充满希望的气息!
那两个扑到小芸身后、手掌几乎要抓住她衣领的守卫,被这柔和却强大的光晕扫中,如同被最纯净的圣水洗礼,动作瞬间僵住!他们脸上的凶恶、暴戾、麻木表情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凝固在一种茫然的、仿佛被温暖阳光照射的舒适感中,甚至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脸上露出了婴儿般的宁静。其中一个守卫还舒服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光晕和那清越神圣的声波并未停止,如同拥有生命和意志般,穿透了厚重的岩层,无视一切阻碍,朝着整个黑石矿区,甚至朝着矿区之外、那高高在上的九霄云外,飞速扩散开去!
净世之音,涤荡矿区: 正在疯狂磕头祈祷的矿奴们,被这清越纯净的鼓声扫过,心中的恐惧、绝望、麻木如同被一只温柔而有力的大手拂过,瞬间平息了大半。他们茫然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恢复了一丝神采,感觉心头一片清明,仿佛卸下了背负多年的无形枷锁。那个被窝窝头卡住的矿友,突然觉得喉咙一松,“呃”地一声把卡住的窝窝头吐了出来,大口喘着气,茫然地看着四周。
正在对着铜镜整理歪掉假发、气急败坏的王管事,被鼓声一震,满腔的怒火和算计如同被浇了一盆来自昆仑雪顶的冰水,“嗤啦”一声彻底熄灭,只剩下愕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心虚?他感觉自己的假发套好像又歪了,而且头皮有点发凉。
正在摸着油腻的脸、想着“该洗脸了”的赵奎,被鼓声扫过,独眼中的贪婪和不安瞬间被一种更深层次的平静取代,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油渍和酒水的衣襟,感觉好像…该换衣服了?被兽头套住的李四也停止了乱撞,茫然地摘下兽头,摸了摸自己毫发无伤(?)的脑袋。
正在强压杀意、准备下令处决林野的周擎,被这穿透力极强的神圣鼓声和随之而来的纯净波动扫过,心神猛地剧震!那股冰冷凝练、坚如玄冰的杀意,如同被九天烈阳直接照射,竟然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和消融!他骇然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望向西南方向,失声低喝:“这鼓声…这净化之力?!矿神殿的‘涤尘鼓’?!千年未响,竟在今日…何人能敲响?!”
更神奇的一幕发生在雷牢深处,那持续不断、如同跗骨之蛆般折磨着昏迷中林野的阴雷之力,在这股蕴含着极致纯净净化之力的鼓声余波轻柔扫过后,竟然真的…如同冰雪遇到了暖阳,肉眼可见地减弱了一丝!虽然这减弱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削弱!林野焦黑的身体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点点,紧锁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一丝。
清越神圣的鼓声余韵悠长,在空旷破败的矿神殿前久久回荡,仿佛在宣告着某种被遗忘力量的归来。整个黑石矿区陷入了一片奇异的、充满宁静的寂静之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真的凝固了。只有那柔和的、圣洁的白色光晕还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滋养着这片被污浊和苦难浸染的土地。
小芸彻底脱力,小小的身体软软地跪倒在巨大的石鼓前,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地颤抖着,掌心被粗糙腐朽的鼓槌木刺划破,渗出血珠。那根立下大功却也耗尽了所有生命的鼓槌,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彻底断裂成两截,掉落在布满灰尘(刚被净化过)的地上。她的小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虚弱的身体。然而,她眉心的净心麦印记,却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柔和而稳定的光芒,周身的纯净光晕并未散去,反而更加凝实,如同一个温暖的茧包裹着她。虽然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但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却如同被九天银河之水洗过的星辰,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澈、坚定!
她做到了!吴爷爷,小芸…做到了!我能说话了!我敲响了它!
仙子降临:
就在小芸身后不远处,空间仿佛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一道身着素雅月白色道袍、气质清冷出尘、宛如月宫仙子谪落凡尘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她似乎刚刚赶到,正亭亭玉立于一块凸起的、布满青苔的岩石之上,清丽绝伦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与凝重!她那双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带着审视与探究,先是盯着跪在鼓前、沐浴在纯净光晕中如同圣洁幼兽般的小芸,随后又转向那面余音袅袅、仿佛褪去了千年尘埃、焕发出内敛神光的古老石鼓——涤尘鼓!
“净世之音…涤荡乾坤…万邪辟易…” 她低声呢喃,声音如同清泉击玉,空灵悦耳,却充满了震撼与不解,“这污浊戾气深重的矿洞之下…竟蕴藏着如此纯净无先天灵体?更敲响了沉寂千载、无人可撼动的‘涤尘鼓’…此间所蒙受的冤屈…究竟深重到了何种地步?!”
清岚真人,降临!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我的系统是反骨克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